第(2/3)頁 大榮復恍然,又有些不屑:“區區一伙諜細,竟這般苛刻,真以為能代代傳承,永遠在此地扎根?事實上,你們‘金剛會’從第二代傳人開始就叛了!” “是禁中的‘他心’被抓后,供出了我們吧!” 周穎娘目光一動,徹底明白了:“奴家讓董雙雙不要與‘他心’往來書信過多,她卻不信,反倒認為第二代傳承者中,以‘他心’的位置最為不可動搖……” 大榮復道:“結果是你對了,她錯了!” “奴家寧愿她是對的!” 周穎娘搖了搖頭,再度嘆了一口氣:“然而奴家什么都改變不了,大官人在瓦舍里看過傀儡戲么?奴家便是那被絲線懸著的傀儡,受那匠人擺弄而已!命數就是這般,怨不得旁人,奴家只是盼著,提著那絲線的匠人,能夠換一個更有前程的人,能帶著奴家脫離苦海,那奴家什么都給他,也心甘情愿!” 大榮復瞇起眼睛。 周穎娘微微垂下頭,沒有任何外露的媚態,但言語里的暗示配合上予取予求的姿態,卻愈發打動人心,哪怕癡迷董雙雙的權貴更多,但她內心深處從來不覺得自己會輸給對方,只是高傲的性情不允許她那般曲意逢迎…… “啪!” 一個大巴掌抽了過來,將周穎娘打得整個人朝后一仰,天旋地轉。 “呸!我平生最恨出賣自己族人的叛徒!” 大榮復啐了一口,憤然不已,旋即又傲然道:“況且我乃渤海王族,矢志復國之人,豈會被女色所迷?你還敢在我面前,耍弄這些小把戲?” 這一巴掌是真狠,周穎娘臉很快腫起,唇角流下血來,眼神里也終于流露出驚恐之色:“奴家不敢……不敢……” 大榮復冷笑道:“你知道‘他心’是個女子吧?” 周穎娘低聲道:“行文之間似女子……” “就是女子!此人正是尚食局的典御吳氏!” 大榮復道:“這個宮婦的嘴很硬啊,對‘金剛會’忠心耿耿,叫囂著打死都不說,你知道她現在變成何等模樣了么?” 周穎娘渾身一顫,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難以形容的慘狀,臉上殘余的些許血色也盡數褪去。 “最可悲的是,等到被折磨得不似人形,卻還是什么都說了,那中途受的苦,又是何必呢?” 大榮復伸出手,捏住周穎娘的下巴:“說起來,你這位教坊行首,比起吳典御還要細皮嫩肉吧,待會兒上刑時我還要吩咐他們慢一些,可別一不小心把你給弄死了!” 想象著同為二代傳人的“他心”受盡酷刑,結果還是交代了,這樣的前車之鑒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周穎娘徹底失去了頑抗的信心,嘴里發出唔唔的哀求:“饒!饒命!奴家說……奴家什么都說!” …… “下官幸不辱命!” 小半個時辰后,大榮復興沖沖地拿著案卷,來到狄進面前:“周穎娘和董雙雙都交代了,幾乎毫無出入,她們說的應是實情!” 狄進正在養精蓄銳,雙目微閉,聞言睜開眼睛,有些詫異:“審的好快!” 大榮復在兗州也是興風作浪,能煽動眾多彌勒教徒的,為人又心狠手辣,由他審訊兩個官妓,再合適不過,但這么快的出結果,真有些出乎意料。 而接過案卷,狄進細細閱覽,順帶說道:“有關‘金剛會’的案卷,我會挑選一部分,交給正使蕭遠博,讓他帶回遼國,你要不要省去姓名?” 大榮復先是愣了愣,然后明白了何意,這位居然還能考慮到身在遼地的渤海族人,不禁大為感動:“多謝公子掛念!不必隱藏,契丹人本就對我們渤海人百般欺壓,即便他們知道我在機宜司任職,也不可能更壞了,反倒會生出幾分忌憚吧?” 狄進點了點頭,不得不說渤海這個民族確實頑強,歷史上的后年,渤海遺族又起兵反抗,甚至還占領了遼國五京中的東京,可惜還是被鎮壓下去,也正如大榮復所言,契丹高層本就對渤海人剝削嚴重,戒備非常,局勢不可能再壞了。 或者這么說,遼國境內的各族都受到欺壓剝削,反叛才此起彼伏,而契丹人畢竟太少了,為了確保統治階層的貴族性,還嚴禁通婚,所以國家層面終究還是靠各族,這也是遼圣宗推行漢化,想要改變奴隸制度,轉為封建制度的原因。 且不說遼國內部的社會矛盾,狄進看著周穎娘和董雙雙的供述,沉聲道:“果然是各家權貴府上的仆婢,被收買利用!” 兩女接觸的都是貴人,卻不會直接收買權貴子弟,而是利用書童仆婢,別小瞧這些下人,他們嘴里不經意間漏出的一句話,往往就是關鍵消息。 久而久之,京師各府的消息被查探得一清二楚,現在也就是和平時期,如果宋遼再度開戰,宋廷這邊剛剛定下前線的將領,“金剛會”這邊恐怕就能得知準確消息,將此人的資歷、脾性、家中情形打探清楚,送往遼軍。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