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倒還沉得住氣!” 麟州州衙,狄進走入書房,坐了下來。 夜宿三松嶺,確實是他有意為之,基于多名“組織”成員對于“錦夜”的描述,此人對內手段殘忍,對外百無禁忌,是敢于刺殺朝廷命官的。 可惜“錦夜”并未真正出現,倒是子時左右,有護衛在后山發現了賊人的蹤跡,搜尋一番,亦是無果。 這基本可以確定,那群人確實在暗中窺探,但應該是忌憚于護衛的官兵,覺得敵我力量過于懸殊,終究沒有出手。 狄進對此并不遺憾。 特意削減護衛,或許能引蛇出洞,但那就是純粹的以身犯險,他不會為之,現在這樣釣一釣,既然魚兒不上鉤,也就罷了。 回到州衙,休息過后,前方的戰報又源源不斷地傳回。 宋軍過橫山,入銀夏,目標清晰,爭奪無定河的控制權。 無定河是貫穿橫山山脈的一條重要河流,由于河道經常變換不定,并且河水流勢湍急,不知深淺,得名“無定”。 發生在無定河畔的戰爭,自古以來就沒有停歇過,故而古詩詞中常出現,反映出征戰和思鄉的情感,比如“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 在如今的年代,無定河的走勢是源出橫山北麓,上游由南向北,過了夏州之后又轉向東行,再橫穿銀夏之地,到了銀州方才轉頭切過橫山,一路南行,最后注入黃河。 這般走向,注定了無定河河谷,澆灌了銀夏之地的萬頃農田,并且成為勾連宋夏兩地的重要通道。 歷史上,宋夏兩國正式開戰后,彼此都沿著這條河,建立了大大小小上百座堡寨,攻防廝殺了不知多少回。 而現在,別說宋朝還未來得及修多少堡寨,西夏這邊更是對于全面戰事,同樣沒有防備。 這群黨項人,也太平了二十多年。 準確的說,這二十多年間,西夏也在打仗,但基本都是他們對外攻打,奪取同屬河西的甘州回鶻和沙州回鶻的地盤,直至將河西收入囊中。 現在則是被宋軍直插橫山,打入和平已久的銀夏重地,許多黨項部族也懵了。 “已經有兩個黨項大族,暗中書信,希望投誠?” 狄進和杜衍位于麟州,正如坐鎮陜西四路的范雍、夏竦、高繼勛、夏守赟一樣,都不會親自率軍進入西夏境內,但無論是后勤補給,還是重大決策,都要由他們定奪。 當西夏內部有投誠之意,機宜司第一時間快馬送到,高層開始商議。 杜衍基于情報的匯總,有著清晰的判斷:“李德明親臨銀夏,士氣正盛,這兩支黨項大族,恐怕有假意投誠的,若是臨陣反水,便堵死了真正愿意投誠的部族之路!然此舉也會給不明真相的黨項人帶來錯誤的風向,可否散播消息,動搖夏賊軍心?” 狄進道:“杜公所言極是,此法可以嘗試!” 杜衍卻也有些擔心:“如此便是不應這兩族,恐李德明舉起屠刀,會不會導致那些真心投效的黨項大族望而卻步?” “無妨!” 狄進笑道:“夷人向來畏威而不懷德,若我軍能拿下銀夏要地,讓黨項李氏的政權搖搖欲墜,那些黨項大族自會動搖,如若我軍兵鋒受挫,他們便是降了過來,也會復叛!” “仕林對我軍大有信心啊!好!” 杜衍撫須一笑:“好!別管這黨項大族是不是真心投誠,我軍不應,依照原定的計劃攻過去便是!” 頓了頓,他轉回桌案處,開始提筆:“老夫這便與伯純兄書信一封,使得前線政見一致,不至于令出多方,讓將帥無從應變……” 及時傳信范雍,不僅可以表達河東路的方略,更能防范夏竦爭功。 那位能力出眾,卻不是省油的燈,這段時日的相處,狄進或多或少暗示了些,杜衍對此心知肚明。 有了這位河東路軍政一把手的支持,兩路大軍很快取得一致,邊軍精銳跟隨著劉平的將旗一路過關斬將,沿著無定河河谷殺奔過去。 毋須那些立場不定的黨項大族相幫,在機宜司安插的內應協助下,劉平通過一場硬仗,兩場奔襲,硬生生突破三個關口,一舉奪下銀州城。 攻破銀州之后,宋軍馬不停蹄,沒有急著沿著無定河向西攻打石州、夏州,而是反攻向東北方的彌陀洞。 那里是未來西夏左廂神勇軍司的治所所在,現在西夏軍還沒有那個正式的編制,但依舊駐扎了八千精銳士卒,就像一個楔子,釘在陜西的鄜延路與河東之間,堵住了勾連兩路的北線道路。 拿下這處關隘,也是宋軍出征后的第一場真正惡戰,李德明很清楚,不能讓陜西、河東兩路宋軍合圍,安排的守將不僅是能征善戰的黨項勇士,還是最忠心的親信,等到宋軍殺至彌陀洞城下時,一座擁有近萬名守軍的堅固城壘,巍峨地阻擋在面前。 別無他法,強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