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堂內安靜下來。 人人的視線都在這個小輩身上轉動著。 有詫異,有驚懼,有質疑,有困惑。 而狄尊禮呆呆地愣神了片刻,臉上浮現出的只有苦笑:“六哥的話,我很多都沒聽懂,但卻把我想得太……太壞了……我若是真有這么多惡毒心思,當年為何不留在你身邊,反倒犯了錯,被趕回族內呢?” “這才是閣下高明的地方!” 狄進淡淡地道:“你想要我的權勢為你遮風擋雨,卻不想直接來到我身邊,擔心長時間的接觸,會露出破綻。” “可大伯喜愛你,愿意給你這個機會,你又不好推拒,再加上身份總有破綻,便將計就計,利用了‘令尊’嗜賭成癮的習慣,故意犯一個‘小錯’,金蟬脫殼!” “那次案情從一開始,伱就有所準備,特意表現得格格不入,身邊的人也早有察覺……” 狄湘靈冷笑著接上:“你當時數度欲言又止,演得可真像啊!” 狄佐明怔怔地看著族弟,緩緩地道:“那時你來京師的路上,確實神情古怪,與以往的活潑機靈判若兩人,但我們后來都以為,是因為四叔的關系……” 狄國賓則沉聲道:“我們三人中,你年紀最小,心思卻最深,真要藏住點事,是能辦到的,卻偏偏流露在外,正是為了揭露時的順理成章?” “你們!你們不能冤枉我啊!” 狄尊禮眉宇間滿是焦急,露出百口莫辯之色:“六哥是神探,說的話總是這么有道理,若非事關我自己,我都會相信了,但真的不是啊!我真是小十七,什么組織,還有君什么靈什么,我完全不知情!” “六哥,你不能只因為我在你身邊犯了一次錯,被趕回族內,今次又為安大伯之心,尋了個藥方,就說我是賊人,連族中身份都要剝奪……” “我這些年在家里面一直勤勤懇懇,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也沒有向大伯討要任何好處,我怎么……我怎么就成叛徒了呢?” 狄元昌本來臉色已是慘白,身子搖搖欲墜,但聽到這里,又有些遲疑:“六哥兒,你所言不無道理,但世上有些事,難免巧合……四弟已經病逝,小十七回到族后,一直勤懇踏實,從不貪心多得……這!” “大伯,我知你不愿相信多年來相處的侄子居心叵測,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狄湘靈輕嘆:“‘司靈’是‘組織’未來的繼承者,他本就不需要現在嶄露頭角,個人的能力再突出,現階段體現出來,反倒會橫生枝節!恰恰相反,只要扎根于一個前途無量的勢力,等到‘組織’剿滅的風頭過去,來日方長,自有其大展拳腳的機會!” “所以這家伙才如此低調克制,存在感越低越好,也正因為這份與眾不同的心性,你才對他越來越看重!” “族中成器的小輩不多,此人現在根本不需要貪心多得,相反只要得到了你的信任,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族內的重擔,豈能不漸漸落在他的肩上?” 狄元昌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因為這確實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狄進則看向堂內的其他人:“此次與郭家共同經商,也有你在背后推動的功勞吧,衛仲儒?你受何人影響?” 衛元是繼楊文才,第二個冷汗涔涔的:“狄相公,草民……草民起初入商行任掌柜,確實得此人邀請,但真不知他居心叵測,竟有這等圖謀啊!” 狄尊禮別看沒什么存在感,但人脈其實相當了得,不僅背靠狄家,有家主狄元昌喜愛,后來也成為了晉陽書院的學子,這點在京師犯錯時,就交代過了。 只是這些優勢,被錯誤一并遮掩,以致于大家注意到的,都是他失去了在狄進身邊飛黃騰達的機會,為之扼腕嘆息。 卻不知相比起鐵面無私,又敏銳過人的神探,在遠處遙遙借助其影響,可比起眼皮子底下得利,要容易得太多。 眼見眾人的懷疑之色更甚,狄尊禮卻依舊不放棄,悲聲道:“六哥,十一姐,我知道你們現在認定了我是賊子,但我真的不服,這些懷疑都是將來的事情,十年,二十年之后,我要在狄家興風作浪,但我現在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沒做啊,不能全靠將來的推測,就定我今日之罪吧?” 此言一出,堂內不少人都皺了皺眉頭。 實際上,話到這個份上,所謂證據已經不是特別重要了,因為狄進的身份和地位都在這里,再加上結合往日的細節,也絲絲入扣,并非強行牽扯。 但也恰恰是狄進的身份和地位非比尋常,這處決一個族中子弟,還是關系相當親密的族弟,如果沒有絲毫證據,確實會為人所詬病。 關鍵是偷偷處決倒也罷了,叫這么多人來,公開論罪,是不是反倒成了束縛?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