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七章 回家向爹爹稟告案情-《大宋神探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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儂智高的母親,叫阿儂。
此女性聰穎,有謀略,嫁給儂智高的父親儂全福后,在政務上輔助丈夫,將地盤擴大到萬涯州、武勒州以及十四個峒州地,后來又協助兒子儂智高,建南天國。
歷史上是這個婦人力主內附宋廷,以抗交趾,儂智高遵從母命,七次向宋朝求附,朝廷不予理睬,最終儂智高起兵反宋,攻城掠地,又多用其策,阿儂便僭稱為皇太后。
于是乎,在宋史的描述里面,這位女賊性慘毒,嗜小兒肉,每食必殺小兒。
但此時此刻的阿儂,完全是漢人打扮,連漢話說得都很純熟,帶著畢恭畢敬的小兒子上前:“潘判官,我們親眼看到,那女子進了遼人使團的院落哩!”
她稱呼的大官人,正是開封府衙判官潘承炬,潘承炬雖然覺得狄知遠三人不會在這等大事上扯謊,保險起見,還是仔細招來目擊者詢問:“什么模樣的女子?哪個時辰進院的?”
“我們離得遠,看不清楚女子的具體相貌,就是很高,比尋常人要高!”
阿儂比劃了一下,她已經算是高大粗壯的身材,瞧著架勢比她還要高半個頭,在女子里面顯然是相當高挑,一眼難忘的,至于時辰她也記得很清楚:“未時兩刻,她入了遼人的院子,我兒特意去看了四方館前的鐘!”
潘承炬側頭朝外看了看。
四方館的大堂前,立有一座代替了原先水漏的大鐘,不是寺院里面敲動的那種,而是一種用發條、機括、齒輪等部件來驅動的大鐘,指明時辰,極為神奇。
這個鐘的思路,是狄相公的小舅子蘇頌所設計,再由公輸居的管事喻平所打造,雖說被一些文臣斥為奇淫技巧,上不了臺面,但官家大為喜歡,特意放到四方館內展示,各族的使臣有的視若無睹,有的則大感震撼。
阿儂顯然就是識貨的,居然還能看懂上面的時刻,報時很準。
潘承炬算了算,從國子監到四方館的距離,兇手又不能大搖大擺走正道,腳程快的話,這個時間正好夠。
可如此一來,又衍生出一個問題,倘若那女子真是殺害司馬光之人,從國子監出來,直接往四方館趕,這是一時慌亂的選擇,還是早就備好的退路?
換而言之。
到底是沖動殺人,還是蓄意謀殺?
“哼!一問便知!”
“隨本官來!”
潘承炬大踏步地朝著四方館中心走去。
遼人作為兄弟之國,使團所居住的,依舊是館內占地最遼闊的院落。
曾幾何時,宋廷上下對待雄踞北方的大國,那是再鄭重也不過,從館伴使的接待,到入宮的覲見,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時時刻刻準備著應對遼人使臣的刁難。
自從北伐之后,再定盟約,這種小心的態度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隨意。
再到近幾年,已經從隨意變成了蠢蠢欲動,換成宋廷這邊開始挑釁,從入朝規制,到使團禮節,每一步都要過問,契丹人學不會禮節也得學。
于是乎,遼庭派遣使臣時,要特意選出那種能說會道,隨機應變的,才能應付得了宋人這邊的規矩。
當然,這種發難,也為宋廷保守的朝臣所不滿。
他們并不愿興起戰事,擔心窮兵黷武,好戰必亡,希望保持南北兩方這份來之不易的太平。
然劉太后駕崩時,特意留下了定要收回燕云的遺詔,朝野之間對于收復燕云十六州的聲音也越來越激烈,保守的朝臣也知道難以違逆,便希望通過談判的方式,讓遼人把燕云之地交出來。
且不說是不是異想天開,雙方的交流倒也更加頻繁。
如今李太后的生辰,遼人出席,官家的生辰,遼人出席,皇后的生辰,遼人出席,連皇長子的生辰他們都出席,還有本就要參與的冬至、元旦大朝會,干脆就成為了常駐的使團,一年中有大半時間待在汴京。
所以現在不是什么特別節日,院內依舊有人,開封府衙一眾人等來到院前,硬梆梆地道:“開封府衙判官潘承炬,追案緝兇至此,煩請契丹使臣出來一見!”
里面一陣動靜,不多時,四五位契丹官員,帶著隨從匆匆走了出來。
為首的正使面容俊逸,氣度儒雅,名叫耶律庶成,是遼人中的學者,讀書過目不忘,善于契丹、漢字,尤其擅長作詩,更曾翻譯方脈書,教授諸部族醫藥之事,歷史上,遼國嫁到西夏的興平公主去世,遼興宗就派遣這位持詔問罪李元昊。
如今為了應付宋廷的發難,又想要與保守派的朝臣拉關系,耶律庶成則被委任為正使,每每在筵席上吟詩作對,確實引發了不少臣子的好感。
副使叫蕭胡睹,元妃五兄弟里面的蕭孝友之子,這個人有些特別,頭發很卷,眼睛總是斜著看人,還有口吃,據說蕭孝穆見了這位侄子,都評價族中不曾有過這等相貌。
蕭胡睹的長相固然清奇,但身材高大魁梧,思維敏捷,擅長捕捉別人言語里的漏洞,可惜他一說話就結結巴巴的,無法及時反駁,只能成為副手。
此刻見到潘承炬率眾前來,蕭胡睹眼睛一撇,對著空地露出陰冷之色,以契丹土話道:“來者……來者不善!”
耶律庶成已經習慣于受宋人刁難了,伸手壓了壓他的袖子,示意稍安勿躁,上前作揖行禮:“潘判官稀客啊,有失遠迎,還望海涵!”
潘承炬看著這位儒雅隨和的契丹人,淡淡地道:“四方館并非諸位的家,不必拿出款待客人的語氣,若遼朝再敢延誤歲幣,我朝再是禮儀之邦,恐怕也要逐出不守信諾的惡鄰了。”
周遭一靜,遼人上下紛紛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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