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見故見我,斷舍離。-《一氣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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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負云感覺到了文尋在文柏問出這一句話后的緊張,他知道,他們兄妹兩個一定都談過米符的事。
趙負云沉默了一下,說道:“那年,我在這里筑基成功之后,回天都山的路上,被一伙人攔住了,是米符請來的,就離雪龍山不遠,他就葬在那里的路邊林子里。”
文伯嘆息了一聲,說道:“米符的家里,原本就是盜匪出身,他已經入了天都山,怎么能夠再想做去做那種事呢。”
“有些習慣是刻在靈魂中了,要幾代人才能夠洗凈。”趙負云說道。
天亮之后,趙負云告辭離去。
不過,離去之前他給兩人留下了幾道符箓以做防身用。
離開了這里,他前往廣元府。
相比起山多水多,環環相扣幾乎沒有平地的南陵來,廣元府相對要好不少,但也沒有好太多,整個廣元府相比起洛都來,那是差得極遠,洛都那里的大盈坊市之繁華,比之廣元坊市來,也有著數倍的差距。
一個是邊錘之地,一個人是大周國的中心地帶,自不可同日而語。
趙負云并沒有去驚動誰,但是他卻有一種感覺。
自己行走天下這么多的地方,會有一種天下不大的感覺,可是對于很多人來說,他們眼前看到的一片天便是自己一生都難以走出的地方。
比如文尋與文柏兩人這么多年來都守在那霧澤,他們沒有去過更多的地方。
而即使是這廣元府里很多在別人看有頭有臉的上層人物,他們也極少離開這廣元府。
這廣元府的人與事,這里他們經營的一切,都像是網或者無形的牢籠將他們關在了這里。
路上剛好遇上了謝安瀾,他很是驚喜,趙負云沒有刻意隱遁,便被他看到了。
他自然是請趙負云回去飲酒。
而在知道趙負云已經入了紫府之境之后,更多增加了幾分恭敬。
不過,好在他也是一個頗為灑脫的人,沒有因為趙負云成了紫府之后,便連話也不敢說。
兩個人依然是在喝茶,不過,這一次沒有去什么青樓。
趙負云淺飲著,品著茶的芳香。
而謝安瀾的話中充滿了對于趙負云能夠開辟紫府的羨慕。
他自己說,自己這些年來,已經成了謝家的家主,可是也被家主這一個身份給捆綁住了,名聲、權財形成那一股勢能,將他緊緊的包裹著,讓他的心無一刻能夠平靜下來,修為幾乎難以長進,心胸都似打不開了,更不要說是開辟紫府了。
趙負云能夠感受到他心中那一份痛苦,而且,他很清楚,那一份痛苦是因為看到自己入境紫府之后,這才明晰而清楚的。
他知道,當一個人內心深處向往著更高的生命層次,卻又不得不被俗世的名利家族所捆綁之時,那是一件痛苦的事。
趙負云慶幸自己沒有家族,沒有名利財權加身。
他突然覺得,修行的路上,或許應該是一路拋棄的過程,拋棄那些會影響自身前進的東西。
面前的謝安瀾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在他的心中,謝安瀾是一個很優秀的人,當年一身法韻也是澄清明亮的,而現在雖然比之以前濃郁了很多,但卻不如當初那般的鮮亮明快,不再那般的活躍,不再那樣散發著朝氣與芳香,已經生了一絲的暮氣。
趙負云不由的說道:“若能夠放下,一切都還來得及,放下一切,便是你脫去枷鎖得見新天地之時。”
這依然是趙負云的心里話。
謝安瀾坐在那里沒有說話,趙負云已經起身離開,他想張口,卻終是沒有開口,趙負云依然是在晨光里離開的。
謝安瀾的眼中,趙負云像是永遠都像是走在晨曦之中,帶著晨曦的那種光華,仿佛有著無限的可能。
趙負云去道子院看了看。
相比起當年來,道子院明顯擴大了許多。
不過,池飛龍卻不在這里了,趙負云剛剛從謝安瀾那里知道,池飛龍已經離開好些年了,說是去尋天罡靈液開辟紫府去了。
趙負云朝著廣元府而去,卻在走過長街之時,要出城之時,卻看到城頭有一個人站在那里,對方穿著一身褐色的武士袍,腰懸長刀,頭扎武士巾,面白無須,一身英武之氣。
他知道那個人,初來這廣元府中時不知道,但是后來他知道了。
南宮將軍。
出身于這廣元冥嶺南宮氏的南宮非,官拜守備將軍,平時里十分低調,卻擔任守衛廣元府的職責。
他站在城頭看著趙負云,一如當年站在城頭看著趙負云從城外回來,只是這一次他站在那里看著趙負云要出去。
趙負云抱拳,說道:“南宮將軍,幸會。”
南宮非同樣的抱拳,回了一禮,卻并沒有說話。
城門未開,但是趙負云的身體卻從城門的縫隙之中走過,然后一步步的走向遠方的晨光里。
南宮非就站在城頭看著。
很多人都說,這些年天都山的名聲大降,已經在走下坡路,進入了暮年之中,但是南宮非卻從荀蘭茵、馬三戶以及趙負云的身上,看到了朝氣蓬勃,看到新枝在快速的成長。
這個趙負云,當年在廣元府也只是曇花一現,后來便離開消失了,這一次再見到,竟是已經是紫府修士,那一身的火韻,讓他都感覺到了危險。
而且,他還知道,之前在這里的池飛龍,也是一個紫府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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