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鑒查院衙門里,鄭叔清坐在書案前,看著自己手中的那一份名單,心中一點也不敢大意。 雖說這次的計劃十拿九穩,但在債券沒有賣完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過去兩天,鄭叔清已經把網撒下去了。 但凡名單上赫然在列的人物,其家中子弟,都有被揪住小辮子,被他威脅要罷官或免除爵位的。 這次鄭叔清辦事辦得可謂是“鐵面無私”,連罰款的罰單都不開了,直接一擼到底。 反正一句話:只要你不來找我,那你家孩子不死也脫層皮。 鄭叔清相信很快就會有官員或者宗室勛貴上門來,請求自己“高抬貴手”的。 “鄭御史靠著手中這份名單,就能說服那些不肯出錢的人購買債券嗎? 下官感覺,那些人應該沒有這么好說話啊。” 坐在隔壁桌案,被基哥借調過來辦公的劉晏,有些疑惑的問道。 “嘿嘿,若是管算賬發債,本官不如你。 但若是玩攻心,伱就遠遠不如本官了。 今日之內,鑒查院衙門必定被人踏平門檻,劉司曹就拭目以待吧。” 鄭叔清摸著自己下巴上的長胡須,哈哈笑道。 說到辦實事,鄭叔清覺得自己可能不那么在行。但若是說到給基哥當狗,他絕對是專業的! 現在不過是拿捏一下百官與宗室勛貴,壓根不在話下。 “鄭御史啊,下官想提醒您一下。其實這種沒有利息的債券,就跟直接拿錢扔水里沒什么兩樣。 我們現在是直接從百官與宗室勛貴那里搶錢啊。” 怕鄭叔清搞不清狀況,劉晏一臉疑惑的好心提醒道。 將心比心,誰也不愿意把自家的錢直接扔水里啊。 而十年到期的無息債券,只要賣了,就會形成一個不會消散的“債券池”。債券到期后,用新債頂替舊債,現在這一批債券的購買人,到時候還得買,永遠不可能解套! 事實上,封建時代中央政府發行債券,也不是什么新鮮操作。 光有史料記載的,便是從春秋戰國時期就已經開始,到后面的西漢被發揚光大。 只是無論怎么看,似乎只聽說官府有發債,沒聽說哪個皇帝還錢的。 劉晏自幼便是神童,他自然也知道,這次就是皇帝在搶劫官僚與世家豪強的財富。這種做法,從私德上說固然有些無恥,但若是以國家計,以百姓計,劉晏則是舉雙手贊成的。 當然了,基哥從官僚和世家豪強這里大撈特撈,那么后者一旦有機會,便會從百姓那里十倍百倍的補回來。本質上,很多東西并沒有改變,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亙古不變。 可是話又說回來,基哥就算不找權貴們撈錢,那些權貴們就不會對百姓們伸手了嗎? 這種賬是算不清楚的。 劉晏輕嘆一聲,繼續寫發債的條例。他決定在可控的范圍內發行債券,不要過多向百官與權貴們勒索。在劉晏看來,舉債不需要多,夠用就行。太多了反而是國家的負擔。 正在這時,一個三十出頭,穿著明黃色錦袍的中年人,大步來到鑒查院衙門,走到鄭叔清面前。此人正是李隆基兄長,讓皇帝李憲的長子李琎。 他是唐睿宗李旦的嫡長孫,而且長得十分俊朗,堪稱是器宇軒昂。尤其擅長弓箭及羯鼓,深得基哥喜愛,很小就被冊封為汝陽郡王。 李琎面色不虞,有些怠慢的對鄭叔清隨意行了一禮,隨即略帶傲慢說道: “吾弟漢中王李瑀,居然被鄭御史威脅削除爵位。 他不過是在長安縱馬而已,該罰多少,鄭御史按鑒查院處罰的規章辦事便好。 何以得理不饒人? 鄭御史不會以為,你可以拿著圣人頒布的臨時制度,來隨意收拾宗室子弟吧?” 李琎的態度十分囂張,簡單點說,他就是看不起拿著雞毛當令箭的鄭叔清借題發揮。 誰都知道,基哥搞個什么鑒查院,目的便是為了罰款斂財,并沒有看到誰誰誰因為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丟官。基哥的本意,也不是讓鄭叔清干涉朝廷制度的運作。 表面上看鄭叔清好像可以逮住誰就往死里罰款,但實際上他也就只能借此幫基哥斂財而已。鄭叔清手中的那根大棒只是用來嚇唬人的,真正拿來打人,他這個身板還不配! 鄭叔清何德何能,他如何能有資格,褫奪大唐貴族的爵位? 李琎對狐假虎威的鄭叔清極為不滿,只是后者有基哥撐腰,他真不敢把對方怎么樣。要不是這次鄭叔清拿著雞毛當令箭,找了個小借口削掉了李瑀的爵位,搞得李琎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他才懶得跟鄭叔清這種狗腿子打交道! “漢中王的事情,很難辦啊。這是圣人的意思,沒法通融的。” 鄭叔清頭也不抬,目光盯著手中的那一份名單,開始拿捏李琎,擺明了不見兔子不撒鷹。 “鄭御史是一定要奪宗正寺的權,代替他們削掉吾弟的爵位咯?” 李琎語氣不善的詢問道,擺明了不懷好意扣帽子,妄圖上綱上線。 聽到這話,鄭叔清將手中的那份名單放在桌案上,隨即一臉倨傲看著李琎,糾正對方的措辭說道: “本官強調一下,是圣人要褫奪爵位,本官只是奉命行事。宗正寺如何運作,自有規定,但無論如何他們大不過圣人! 現在是圣人不松口,本官亦是沒有辦法。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嘛。殿下若是不服,可以去興慶宮找圣人評理嘛。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