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被架在中間的節度使-《盛唐挽歌》
第(3/3)頁
本節帥都不怕,你怕什么?”
方重勇斬釘截鐵說道。
“節帥說的是,末將太目光短淺了,不及節帥萬一。”
郭子儀訕訕行禮說道。
他忽然發現,方重勇的思路,跟他們這些將領的思路,有些本質上的區別。
這位方衙內,總能敏銳感知朝廷與天子最在意的事情,從來不在這個問題上翻車,所以深受天子信賴,屢屢獲得重用。
方重勇是“以事治軍”,而他們這些將門世家出身的丘八,基本上都是“以軍成事”。這兩種思路沒有什么單純的好或者不好,需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以事治軍”,本質上是立足于中樞,聽命于天子,利用邊疆的軍事資源,來建功立業,辦自己的事情。培植黨羽是排在次要位置的。簡單說就是邊軍所有人都是為了朝廷的戰略服務。
而“以軍成事”,則是跟郭子儀一樣,著力于在地方基層培養人脈,編制人際關系網,然后在此基礎上,再看看可以自己可以為朝廷做什么事情。
這種做法的缺陷很明顯:老是在地方上培養勢力,便很難獲得天子信任,容易被猜忌。天子一紙調令就把這人搞走了,最后啥功勞也沒立下,從一個邊鎮轉移到另外一個邊鎮,地位上不去也沒人看得起他。
而“以事治軍”,則是以天子的命令為主,中樞讓怎么玩就怎么玩,在這個前提下治理軍隊。
這種做法也不是沒有隱患:聽話的節度使固然可以爬得很快,立下很多功勞。但也很難避免在基層根基不穩,只能籠絡身邊將領的固有缺陷。畢竟,一味的鮮血染紫袍,也很難團結基層人心。
一個是“戰區”,一個是“軍區”,很多人都明白區別在哪里。
這二者不是孤立的,也不是割裂的,而是互相成就,也互相拖累。節度使要當得好,顯然既要“以事治軍”,又要有“以軍成事”的本事。
在中樞和邊鎮之間發揮最大的作用。
一行人繼續前往武威城,在城門口的時候,便看到一車又一車的絹帛,浩浩蕩蕩在被卡在城門外,接受檢查以后,才能入城。
而來往的商賈與出城入城的百姓,皆被驅趕后站在一旁,滿臉艷羨的看著那些馬車入城。
那些毫不掩飾毫不遮蓋的絹帛,看得他們心思飄蕩。
岑參正帶著一隊赤水軍士卒,在城門外組織秩序,清理閑雜人等。
“朝廷的絹帛已經到了么?有沒有百萬匹?”
方重勇走到岑參面前,微笑問道。
“回方節帥,確實如此,這次朝廷辦事真的非常爽利。
看來天子對于節帥遠征西域,可謂是寄予厚望啊。”
岑參湊過來小聲說道。
“哼哼,確實是寄予厚望!”
方重勇輕哼一聲說道。
基哥對遠征西域寄予厚望?
不不不,他是對發行交子,舉起大鐮刀割韭菜迫不及待了!
基哥的支持越是給力,方重勇就越是擔憂這位任性的皇帝將來要瞎搞。才十多天就把百萬絹從長安送到涼州,這效率在唐代的和平時期是難以想象的!
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基哥當真是沒考慮過濫發交子的弊端么?
方重勇心一沉,隨即對岑參說道:
“多派些得力的人看管庫房,萬萬不可有涼州府庫失竊失火這樣的事情傳出來。
然后你再找幾個人在武威城內做做宣傳,就說朝廷已經運送了五百萬絹到涼州,為發行交子做準備。這件事圣人決心很大,誰攔路,誰死全家。”
“五百萬絹?會不會太多了啊?”
岑參一愣詢問道,他聽負責運輸絹帛的“馬行”,那邊的領頭人說這些絹帛不過百萬絹而已,怎么一下子就膨脹到五百萬了?
“并不多,因為尋常人都只相信他們愿意相信的事情。
五百萬絹,很多嗎?”
方重勇理直氣壯的反問道。
“確實不多。”
岑參有些心虛的附和道。
他不知道的是,夸張與獵奇的事情,往往容易造成大范圍的宣傳效果,說得越離譜越是有人信。
而交子流通的核心,便在于兩個字:信用!在這方面,方重勇才是行家。
(本章完)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