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沒那么簡單-《盛唐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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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方重勇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躺在臥房的榻上,雙手枕在腦后。雖然異常疲憊,他腦子卻帶著難以言喻的興奮,就是那種又困又累又睡不著,完全無法松弛下來的感覺。
“阿郎似有心事,可是被圣人那邊苛責么?”
王韞秀用小手撫摸著方重勇黝黑的面龐,柔聲問道。
“呃,我阿爺呢?”
方重勇疑惑問道。
剛才腦子里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樣,隨即又轉瞬即逝了。
現在方重勇感覺很好奇,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此刻方有德在做什么呢?
滿大街的人都在說他的兒子參與了行刺裴寬的行動,方有德就算再傲慢,也要站出來給基哥辯解兩句吧?這個時候都不回長安?
“阿翁?”
王韞秀一愣,隨即若有所思說道:
“前些時日阿翁在華縣訓練神策軍,一直沒有回長安。因為華縣是妾身老家,所以對此知之甚詳。
不過這件事確實有古怪,圣人并未召回阿翁回京。無論是圣人還是阿翁,他們的心未免太大了點吧?”
連她這個婦道人家都知道,所謂忠誠,是經不起考驗的。疑心生暗鬼,三人成虎的道理,早就不是什么新鮮事了。
現在方重勇涉案,他爹方有德身為天子近臣,怎么說也要有個交代吧?
基哥就那么放心,不怕方有德兵變?
或者反過來說,方有德就那么放心,不怕基哥滅門?
平日里就不說了,就說在這個節骨眼,這兩人是如何取信對方的呢?
“回家路上,某就一直在想這件事。可惜阿爺不在家,要不然我可以直接問他。
對了,最近家里有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事情?”
方重勇思索片刻問道。
王韞秀想了想,手扶額頭無奈說道:“方來鵲要娶鄭叔清侄女,讓鄭氏的人很不滿,這件事算么?”
方來鵲的婚事可謂是一波三折,如今那小娘子說什么都不肯嫁過來,不過鄭叔清和她兄長倒是同意了。王韞秀一個婦道人家,那自然不能勉強這位小鄭娘子過門,這件事便僵持下來了。
“不是這種破事,真的沒有別的事情了么?”
方重勇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呃,確實是有件奇怪的事情,不過跟裴寬遇刺倒是沒有半點關系。
有一天,一個衣著落魄的中年人來到宅院外面。我一看是生面孔,就帶著幾個家仆把他接進堂屋里面,還擔心他對我不利。
不過他說他是阿翁的舊部,名叫許遠,曾經當過縣尉,現在已經被辭官了。他這次來長安是來投奔阿翁的,我就告訴他,現在我家阿翁在華縣練兵。他如果想投神策軍,有阿翁照拂還是很容易的。
那人拜謝過就離開了。后來我才想起來,這個人好像當年在長安的宅子里面客居過,阿郎應該也認識,跟妾身有一面之緣。”
王韞秀竹筒倒豆子一般的把前些時日發生的一件“怪事”告訴了方重勇。
“哦,是他啊。”
方重勇微微點頭沒有多說什么。
當年王韞秀找上門來的時候,張巡和許遠正好住在這座宅院里面準備科舉!
只不過,現在這個節骨眼,這個人來長安做什么?
方重勇聽說張巡涉嫌謀殺楊玉環,被基哥一刀斬了!當然了,以當時楊玉環受寵的姿態來說,張巡無論是主動謀刺或者是瀆職,被基哥秋后算賬都不值得奇怪。
自己那便宜老爹方有德,也因為這件事,從控制東北二鎮的超規格節度使,到被貶嶺南擔任嶺南經略使。若不是好死不死的拿到一個救駕之功,現在還不知道要被發配到哪里玩泥巴呢!
“罷了,許遠不可能跟刺殺裴寬的事情有關。”
方重勇嘆了口氣,許遠不說武藝如何,他剛剛來長安不久,不可能對裴寬的行動與生活規律了如指掌。
裴寬這人,其實跟方重勇的“小三”裴秀一點關系也沒有,要不然這件事更麻煩。
河東裴氏宗族構架比較奇怪。
他們將內部的宗族派系叫做眷,具體來說,裴氏根據來源不同,有東眷裴、中眷裴、西眷裴、洗馬裴和南來吳裴五支。裴秀出自哪一眷方重勇沒問,其實也沒有詢問的必要。因為前面四個都是“北裴”,他們之間的關系比較近。
有些分家就是在唐初,再不濟也隋朝。裴秀絕對是“北裴”的一員,毫無疑問。
而南來吳裴,最早分家是在西晉時期,公元兩百多年那會,裴寬就是出自南來吳裴。西晉那會就跟“北裴”分道揚鑣了。
以此時的眼光來看,南來吳裴和北裴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任何宗族方面的人際交往!
用“五百年前是一家”這句話概括,相當準確。
李林甫和韋堅之間的血緣關系,都比這些裴氏子弟的關系更近!
請裴秀家的人,到裴寬家去說明情況,告知他們自己這個河西節度使跟刺殺一毛錢關系都沒有,這個餿主意不提也罷。
方重勇忍不住嘆了口氣。
“阿郎,你是怎么想到要對圣人提安祿山這個人呢?
這個北地胡人出身的節度使,難道他還有能力在長安當街刺殺朝廷大員?
怎么看都不太可能吧?”
王韞秀忽然提了一嘴。
“這個嘛……反正閑著不也閑著唄,沒有為什么。”
方重勇不好意思的摸摸頭發說道,很是生硬的岔開話題。
他是怎么知道安祿山派人刺殺裴寬的呢?
其實他也不知道啊,或者確切的說,他也不覺得安祿山有這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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