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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下三十幾名讀書人轉(zhuǎn)場，來到一水榭邊，這里搭著戲臺。

    當(dāng)時最流行的還是昆曲。

    午后的陽光下，聽著婉轉(zhuǎn)的樂聲，眾人都不免熏熏欲醉，生起一種慵懶的意味來。

    林延潮不由想到，若是在這里聽一曲，昆曲中的名唱游園驚夢該多好，可惜湯顯祖大大，這時還沒寫出臨川四夢啊。

    戲臺上唱的是不伏老，唱得是北宋梁顥八十二歲中狀元的故事。

    眾考生看梁顥八十二歲，頭插宮花，身著莽袍，打馬御街的一段，都是嘖嘖有聲，羨慕不已。

    林延潮十分不解道：“梁顥都一把年紀(jì)了，就算中了狀元也當(dāng)不了幾日官的，有什么好羨慕的。”更主要是林延潮畢竟是年輕人，看見一把年紀(jì)人中了狀元，這等劇情實(shí)在沒有代入感啊，你在起點(diǎn)寫一本八十歲中狀元的，撲到姥姥家去。

    黃碧友卻沒有這個想法，在旁道：“唉，八十二歲又如何，若是真要我中日了狀元，就算是熬到一百歲也肯。此是讀書人一生一世的風(fēng)光啊。”黃碧友這么說，連一旁葉向高，陳行貴，翁正春等人都是露出同意之色。

    戲看了一陣，有人想繼續(xù)聽曲，有人要對弈，便各作各的。

    這時幾個身穿綺羅的女子行來，見了男子以扇遮面，步入了一旁水榭里。水榭里垂著厚紗，隔絕了視線，在場讀書人無人看得女子長得如何。

    林延潮不由微覺可惜，黃碧友在旁道：“林兄，這些女子，你還是別看了。”

    “為何？”

    “這些女子都是官家的女子，除非明媒正娶，否則連作妾室都不肯，你看了又怎么樣？想的著，吃不著，當(dāng)然你有張生這偷香竊玉的本事另說。而董小雙，史長君這樣青樓女子看似清高，但不過待價(jià)而沽，你若真是名士，卻可以娶了做妾，大婦也不會妒忌。”

    說完黃碧友又道了一番，娶妻娶賢，娶妾娶色，誰該養(yǎng)在家里和誰該帶出來玩的道理。

    不過林延潮看向一旁擠在董小雙，史長君身邊爭獻(xiàn)詩詞的讀書人道：“你覺得我們二人能擠的進(jìn)去？”

    黃碧友不服氣地道：“能，等我過了府試院試，中了秀才舉人，就能擠進(jìn)去了。”

    “那還不夠，你就算中了秀才舉人，沒有一身好皮囊，也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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