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但林延潮卻一副有事干就行的態度,雖少了魏晉那等淡泊風度,但卻見胸懷,也更對潘季馴的脾氣。 此子正是我輩。 若說之前他夸林延潮,半真半假,這一刻真是有幾分佩服了。但真正佩服的話,一般是不會說出口的。 于是潘季馴將林延潮送上船后,啥也不說,吩咐了手下一句:“送我去相府。“ 潘季馴吩咐后,就坐著大驕前往張居正的府上。以潘季馴的身份,見張居正當然是輕輕松松。 而聽說潘季馴抵府時,張居正正在喝藥湯,聽說潘季馴要見自己。張居正立即喝完藥湯,然后命丫鬟給自己更衣,再在袍服上熏香,掩住身上藥氣,最后取了香茶喝過,遮住口中的藥味。 張居正更衣時,下人給他送了一個條子。 張居正看后眉頭一皺,將條子丟回,來至客廳見潘季馴坐在椅上,淡淡地道:“時良,聽說你今日出城了,去了哪里啊?“ 潘季馴知自己去送林延潮的事,決計瞞不過張居正,當下淡淡地嘲諷道:“相爺真是好耳目,我去了通州,送了被相爺發配出京的林中允,這才回來。“ “哦?“張居正臉一沉,哼了一聲。 潘季馴直言不諱道:“宰相肚里能撐船,你堂堂宰輔,與一小輩計較好意思嗎?“ 滿朝文武,大概也只有潘季馴和陸光祖二人,敢和張居正這么講話。 潘季馴這么說是他就是這性子,一貫都是有什么說什么的脾氣,否則也不會當初因治河意見與張居正相左被罷官了。不過張居正要用著他治河,所以忍著潘季馴,日子久了也是習慣了。 至于陸光祖則是與張居正是同年,交情非比尋常。不過陸光祖這樣的話多說了幾句,也被張居正趕回家去了。 “此人可不是一般的小輩,你送他作什么?是故意掃我的面子嗎?“張居正道。 潘季馴道:“當然不是,只是我一事不明,問林延潮如何能以黃河水清水濁,來測得天象,甚至敢以官位作保。“ “哦?林中允敢以官位相保,不是發夢得了神授的嗎?“ 潘季馴莞爾,張居正嘴巴也是滿損的。 潘季馴道:“非也,相爺讓我查此事,我查了黃河歷年水情,發覺黃河水清確實常有大旱。“ 張居正臉色微變,這林延潮要打自己的臉呢,你還過來幫著扇自己耳光。見張居正不快,官場上大部分官員察言觀色下,都不會繼續往下講了。 但潘季馴管你張居正愛不愛聽,猶自不停將自己從中的分析講了,還把林延潮以水輕水重判斷年成的方法如實講了。 張居正雖是不痛快,但也不會將個人愛憎,夾雜入自己的判斷。 處在他這位子,早就練就一身本事,不必親自經手事情,關聽下面的稟告,常常就能將事情如何判斷個大概。 下面官員說話有沒有夸張,事情有幾成真假,張居正都能知道個大概,所以官員在他下面辦事久了,也知道切不可在老中醫面前玩偏方,什么事如實上報,若被張居正抓到錯處,后果不堪設想。 張居正聽完潘季馴這一番話,又將自己的疑問拿出,問了潘季馴幾個問題,最后張居正確認林延潮這稱水定天象辦法,真有可行之處。果此法真的可行,黃河上中游的大旱,朝廷就能預先做出準備。 不過現在張居正卻陷入久久的沉默。 潘季馴看張居正如此,故意道:“怎么辦呢?我看這林延潮的法子,真是夢中神授而來的。相爺你用不用呢?“ “此乃良法,當然要用。”張居正毫不猶豫地道。 潘季馴大喜,不過張居正隨即道:“不過此乃是時良你的辦法,你放心,我會替你向天子請功,將此法立即頒行,如此蒼生有幸,社稷有福。“ 潘季馴連忙擺手道:“我怎能竊一小輩的功勞,不可,不可。我看無論今年是否有旱情,相爺你都不可治林宗海的罪,反而要升他的官才是。“ 張居正點點頭道:“說的有道理。“ 潘季馴今日來就是這目的,當下笑著道:“相爺英明。“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