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教訓一二-《大明文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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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龍不壓地頭蛇。”
“其中有什么玄機?”
“說來聽聽。”
林延潮聽了一陣,老百姓,底層商人自是看不透其中的博弈,只是瞎猜。
倒是林延潮左側一桌的一名商人說得頗有道理,但見他與一名后輩子弟道:“今日這局面,你要好好學著,看看巡鹽衙門后面的每一步棋。特別是揣摩官府的心思,對于我們以后經商與官府打交道,都是有用處的?!?
“伯父,我記住了?!?
林延潮聞言不由側頭看了一眼,回答的是一個看起來很有精神年輕人,但以他這個年紀想必還不知世事艱難。
那年輕人見林延潮看來,有幾分不悅,是怪他偷聽了自己談話。其實茶樓就這么大地方,林延潮要不聽也是難的。
倒是他對面的中年商人卻懂得和氣生財,向林延潮笑著點點頭,作了個揖。
林延潮不置可否。
外頭的雨卻一直下得不停,林延潮林淺淺已是吃完了,正要起身。
這時候茶樓里一個人腳步生風的走了過來,一見那中年商人即拱手道:“許兄,真是許久不見了。”
那中年商人也是起身相迎道:“吳兄,聽聞運司衙門兌了你鹽引,真是可喜可賀啊?!?
那人哈哈大笑正要走去,卻突然一愕當即停下腳步向林延潮道:“這不是恩公嗎?”
林延潮并不待見對方,當即道:“兄臺認錯人了?!?
哪知那人卻熱情地道:“怎么認錯人了,你可是我吳胖子的恩人啊。恩公施恩不望報,可是吳胖子豈是不知好歹的人,此恩此德是沒齒難忘。許兄,我與你介紹,這位可是……”
林延潮也是很無奈,他微微一想就明白了。
林延潮當初得知此事時沒有插手的想法,但卻幫了吳胖子解決了一輩子也無法解決的難題,但是吳胖子說要報答就實在是呵呵了。
而這位許兄聽聞林延潮幫了吳胖子大忙,又可以在巡鹽御史面前說得上話,當即道:“在下許宗道,能在此結識兄臺,實在是幸事?!?
吳胖子趕緊道:“恩公,這位許兄可是鹽商總會馬會長的妻兄,原來在陜西,最近才到了揚州?!?
許宗道點點頭:“莫要往我臉上貼金,若是兄臺不嫌在下冒昧,可否與在下前往鹽商總會,在下與你引薦馬會長?”
林延潮知道這位馬會長背景不小,對方是陜西人,聽聞是馬自強的族親。
馬自強是張居正在位時的內閣大學士,排名還在申時行之上,若非他早早病逝,恐怕現在首輔的位子就是他了。
而馬家在陜西本就是大商人,后來插手揚州的鹽業,雖然根基不夠,但靠著他背后官場上的關系,卻坐穩了鹽商總會會長的頭銜,出面專門與官府打交道。
不過林延潮還是淡淡地婉拒了。
吳胖子,許宗道不敢挽留,一旁許宗道那個后輩子弟則氣惱道:“此人真是好大的架子,連名不通一個,難道他不知道馬家的名頭嗎?”
許宗道則道:“話不可這么說,能在巡鹽御史面前說得上話的人,行事當然謹慎。我本欲引薦他與馬會長,如也好替會長在巡鹽衙門那搭一條線。至于馬家嘛,眼下不是十年前閣老在位的時候了。”
走出茶樓時,雨已經停了。
林淺淺要去看看揚州二十四橋的夜景,林延潮也是樂意陪著他。
于是他讓展明與隨從送兩個犯困兒子回去睡覺。
這一刻林延潮想起了上一世陪女友肩并肩手拉手的逛街,不由有些懷念。懷念不是前女友,而是當時的時光。
他又支開了陳濟川與另兩名隨從,二人前行時,自己偶爾就湊近碰碰林淺淺的肩膀。
夫妻二人許久沒有這樣同游,倒是重回年少時的溫馨之感。
此刻林延潮向橋一指,另一手若無其事地拉起了林淺淺念起那首膾炙人口的‘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林淺淺羞紅了臉,看見四周人多了起來,當即奮力掙脫。
林延潮看著林淺淺的樣子當即笑了笑,老夫老妻也有老夫老妻的好,一個眼神間即明白對方的心思,一個念想就能勾起過往種種。
二人憑欄賞著橋上風景時,這時候一輛馬車在二人身旁停下。
但見一人從馬車上跳下,一旁跟著的人則是方才茶樓里見過的許宗道,以及吳胖子。
林延潮一見許宗道如此,當即面露不快道:“許員外,吳員外,我早已說了不見任何人,你怎么追到這里來了?!?
吳胖子當即道:“恩公是我不是,請聽我們把話說完?!?
許宗道也是賠禮道:“兄臺,我們實是不得已。眼下我們鹽商總會與巡鹽衙門出了一點小沖突,故而我們這才來打攪足下,我與你引薦,這位是馬會長的公子。”
那馬公子看林延潮十分年輕有些懷疑,但仍是拱手道:“這位兄臺,在下馬博名,我與家父揚州鹽商里還算有些薄名,長話短說,不知今日巡鹽衙門的事,兄臺可知道一二?”
林延潮陪著林淺淺游揚州,怎么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當即搖了搖頭。
馬公子看了許宗道一眼分明是說,此人什么也不知道,真是巡鹽衙門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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