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白亭莊園。 莊園玲瓏精致的亭臺樓閣,清幽秀麗的池館水廊,道不盡的奢華典雅。 此時亭子周圍站著數(shù)十位美婢,她們手掌之上都是提著燈籠,將整個亭子四周都是點的透亮。 亭中,一襲黑衣長袍的趙夢臺坐在石椅上,懷中還抱著一個四五歲大小的孩童。 孩童長得白白胖胖,尤其是那臉蛋,因為有些肥胖眼睛都變成了豆子大小,但卻閃爍著光芒。 這正是趙夢臺最小的兒子,趙云帆。 趙夢臺佯裝嚴肅的道:“小帆,最近可惹得岳先生生氣了?” 趙云帆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沒有呀,岳先生還夸我聰明伶俐,將來必成大器。” 旁邊宮裝女子聽到這,沒好氣的道:“岳先生被你氣的不輕,那說的都是氣話。” 趙云帆立馬抗議了起來,道:“娘親,你胡說,岳先生說他所有的學(xué)生當(dāng)中,最喜歡的就是我了。” 宮裝女子摸了摸自己兒子的頭,心中暗道:你爹是趙夢臺,他能不喜歡伱嗎? 趙夢臺眉頭一挑,道:“那爹來考考你最近詩詞背誦的如何。” 趙云帆一副無所畏懼的道:“好啊好啊,爹盡管考就是了。” 宮裝女子則是在旁露出難色,“殿下....” “無妨。” 趙夢臺擺了擺手,看向了趙云帆道:“那就從最簡單的開始,我說上一句,你說下一句,西塞山前白鷺飛。” “這個我知道。” 趙云帆嘿嘿一笑,立即朗聲道:“東河村邊爬烏龜。” 趙夢臺聽到這,眉頭一擰。 旁邊宮裝女子聽到這,也是臉色一白。 周圍幾個侍女都是死死咬著嘴唇,強忍住內(nèi)心的笑意。 西塞山前白鷺飛,東河村邊爬烏龜......聽著還有幾分順溜。 趙云帆看到自己娘親對自己擠眉弄眼,仿佛也知道自己似乎說錯了,當(dāng)下心中一沉。 趙夢臺深吸一口氣,道:“垂死病中驚坐起。” 趙云帆摸著自己的腦袋想了想,才小聲道:“笑問客從何處來?” 整個亭子瞬間變得安靜起來,好似有些詭異。 “好,很好。” 趙夢臺聽到這,怒極反笑了起來,“看來你真的是‘很用功’啊。” 趙云帆心中松了口氣,委屈道:“近來我挑燈夜讀,讀的腦子都時常有些昏漲,沒辜負父親殷切希望就好。” “我現(xiàn)在就讓你清醒一下。” 趙夢臺一把抓住趙云帆,隨后掀開衣服,便在他的屁股上狠狠拍打了起來。 “啪!” “啪!” “爹,你要....嗚嗚” ...... 清脆的巴掌聲混合著熊孩子的哭喊聲,回蕩在整個亭子當(dāng)中。 宮裝女子想要勸阻,但又不敢開口,只能無奈的將頭撇了過去。 約莫數(shù)十息后,趙夢臺感覺自己終于松了口氣,這才道:“滾回去看書去。” “我知道了。” “走吧,快和娘回去看書。” 趙云帆抹著眼角的淚水跟在自己娘親身后,向著遠處走去了。 趙夢臺看著娘倆離去的背影,“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今日朝會,御史張穩(wěn),彈劾方少涵倒賣官職,濫用職權(quán),而后還拿出了大量的證據(jù),頓時在廟堂之中掀起了浪潮。 根據(jù)上面的罪證,戶部尚書方少涵現(xiàn)在交由三司會審。 要知道方少涵可是戶部尚書,一方尚書被問罪,廟堂當(dāng)中可謂發(fā)生了地震一般,這其中又意味著什么? 不止如此,其中罪證還有方少涵勾結(jié)北荒道馬家販賣鐵礦給后金,更是讓人瞠目結(jié)舌,大為震驚。 如果證據(jù)確鑿的話,那何止是掉腦袋,簡直就是滿門抄斬也不為過。 所有人內(nèi)心都是心中一顫,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他們知道方少涵是倒了,以往和方少涵走得近的大臣都是噤若寒蟬,走路的腿都在打顫。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整個廟堂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保證自己的屁股是干凈的,尤其是某些宦官。 趙夢臺卻是一警,心中也是暗暗思忖了起來。 別人不知道方少涵背后,但是他卻十分清楚。 方少涵背后正是與真一教,五毒門,現(xiàn)在方少涵被徹查,那其中意思便昭然若揭,他的父皇這是要對真一教動手了,最不濟也是給真一教一個警醒。 但這對于趙夢臺來講,無疑是個好消息。 真一教在廟堂勢力被除,再加上江湖之中佛門和魔教的回歸,巨大的壓力落下,他們便會更加重視與自己的合作。 趙夢臺感覺自己的局面,也并不算太壞,最起碼還有博弈的機會。 黑夜就像是濃稠散不開的霧氣,無聲無息之間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了趙夢臺的身后。 那人淡淡的道:“二皇子,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 趙夢臺眉頭一擰,“不好的消息?” 那人說道:“祈元死了。” “什么!?” 趙夢臺聽到這話,心臟都是一顫。 祈元是誰? 那可是跟隨他十幾年的心腹,不只是下屬,更是知己好友一般的人,當(dāng)初二人一起暢談霸業(yè),暢談未來。 兩人經(jīng)常食同桌,睡同衾,那種感情甚至比自己皇室兄弟還要親密。 當(dāng)初祈元還打趣過如果二皇子榮登大寶,會不會也成為歷史當(dāng)中冷血無情的帝王。 趙夢臺則開玩笑說要給祈元頒發(fā)十枚免死令牌,其實這是他的真心話,以后會不會變不知道,但是當(dāng)時他是出自真心。 在涼薄的帝王家中,那種情誼基本很難看到,但是趙夢臺對于情誼卻看得極重,包括趙雪寧,包括祈元,包括自己的子嗣妻兒。 約莫數(shù)十息,趙夢臺才回過神來,問道:“他是怎么死的?” 聲音帶著幾分冷淡,“具體誰殺的不清楚,頭顱是玄衣衛(wèi)拿到的。” “趙重胤嗎?” 趙夢臺雙眼一瞇,心中開始急速思考了起來。 趙重胤是一個沉穩(wěn),冷靜,富有心機而且善于隱忍的人,他若是對自己動手的話,勢必會如雷霆萬鈞之勢,不給自己絲毫喘息的機會。 如今廟堂之上卻沒有任何風(fēng)聲傳出,明顯透露出一絲古怪。 “他對你動手,難道不正常嗎?” 那人嗤笑道:“畢竟你對于他來講就是一個不穩(wěn)定的因素。” 趙夢臺心中寒氣更深了,祈元身死,無疑給他一個當(dāng)頭棒喝。 趙重胤遲早會對他動手,不論是明的還是暗的,自己若是再繼續(xù)等待的話,只能任由宰割。 那人繼續(xù)道:“佛門如今得到了國教令,太子殿下的大勢已成,而且根據(jù)之前消息佛門和魔教似乎在暗中結(jié)盟,佛門支持的是太子趙重胤,那魔教自然而然的也會順著這顆大樹,我覺得二皇子似乎處在極為被動的局面.......” 對于魔教,趙夢臺從一開始便是打算拉攏,結(jié)交,但是隨著安景態(tài)度,他便知道此人并沒有江人儀那般好拉攏。 尤其是魔教將那國教令‘還給’了佛門,這其中的態(tài)度便不言而喻了。 趙夢臺雙拳微微一握,隨后松了下來,低聲道:“一萬年太長,只爭朝夕,做大事不是大成,就是大敗,永遠沒有中間的路線。” 那人微微點頭,“若是能夠得到真一教的支持,那魔教和佛門就算全部站在對立面又如何?” “人皇如今這狀況正是最佳時機,你仔細考慮考慮吧。” 說完,那人再次消失在了夜色當(dāng)中,仿佛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 趙夢臺思忖了良久,低喝道:“來人。”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人影緩緩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正是莫衍。 趙夢臺吩咐道:“你去告訴浩老,一切計劃不變。” “是。” 莫衍重重的抱了抱拳,隨后沿著青石板向著院外走去。 趙夢臺低聲呢喃:“人在大勢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不過是順勢而為,順天應(yīng)人罷了。” .......... 翌日。 天牢,第九層。 漆黑潮重的天牢當(dāng)中一片安靜,就像是死水一般,沒有波瀾和起伏。 李復(fù)周按照慣例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 對面的祝丘還躺在床榻之上,看到李復(fù)周像往常一般起來,不由得道:“那書生,你今天怎么起的這般早,莫不是早起看書?” 李復(fù)周笑道:“不,等會和你好好聊聊。” 祝丘眉頭一挑,道:“和我聊聊?” 接觸數(shù)月以來,他能夠感覺到面前的李復(fù)周不是一個話很多的人,而且除了他套話之外,基本不會和他多聊,今日卻好心陪他嘮嗑? 李復(fù)周幽幽的道:“因為我可能很快便會從此地離去了。” 按照時間來看,佛門和天外天爭奪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但是至今并沒有人來‘勸降’他,至于其中原因李復(fù)周細細一想便明白了過來。 只有一種可能,勸降的事情出現(xiàn)了變故。 “出去?” 祝丘聽到這大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讀書讀傻了,還想要出去?” 天牢是什么地方,進來此地的人大部分都是終生囚禁于此,那書生竟然還想著出去。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李復(fù)周笑而不語。 祝丘搖了搖頭,“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這里好了,每日陪我唱唱鐵窗淚解悶。” 鐵窗淚是祝丘根據(jù)南蠻民俗曲調(diào)改編的小曲,每次心情郁悶的時候都會哼唱兩句,他最喜歡的事情便是不厭其煩的教其他人唱這首小曲。 “李復(fù)周。” 這時,一個黑衣男子緩步走了出來,淡淡的道:“天牢成立三百一二十年,你是第七個被釋放的人,現(xiàn)在你可以出去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