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一年來,嚴嵩曾不止一次在內心深處呼喚過,皇上你睜開眼吧! 這樣皇上就能看到秦德威那驕橫跋扈、無法無天的丑惡嘴臉。 但是沒想到,自己抓住了王廷相病重時機,企圖擴權翻盤的時候,皇上他居然醒了! 這真是該醒的時候不醒,不該醒的時候亂醒! 如果只單獨面對一個秦德威,或者一個秦太監,嚴閣老覺得自己還可以挽救一下。 但如果同時面對秦德威和秦太監,這實在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 所以從仁壽宮出來后,嚴嵩心生退意了,這不是構想如何辭官才能利益最大化的智力游戲,而是真正的有了徹底隱退的想法。 又走到午門外的時候,另一個閣臣張潮說:「其他人還在東朝房等著,廷推也要繼續,總不能半途而廢?!? 嚴嵩很消極的說:「我意欲辭官致仕,就不去東朝房主持廷推了,你們自便?!? 左都御史屠僑旁觀者清,便低聲對當局者迷的嚴嵩說:「閣老還是去吧,也不要想著辭官,不然難免有無妄之災。 在別人眼里,你此時如果辭官,要么是心虛,反而會惹來更多猜疑; 要么表示不滿,所以用辭官來賭氣。無論是哪一種猜測,都會帶來災難?!? 雖然屠僑沒有點明是誰,但稍有智商的都聽的出來,以嘉靖皇帝的性格,真有可能那么想。 嚴嵩無語,難道連辭官都成了一種過錯?到底要怎樣做,才是正確的? 于是朝見皇帝去的閣臣和九卿又回到了東朝房,與其他大臣匯合。 雖然其他大臣都很想知道皇帝狀況,也很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公開詢問和議論皇帝的龍體,這是很犯忌諱的事情。 讓別人略感奇怪的是,嚴首輔無精打采的,反倒是張潮張閣老主動對大家介紹情況說:「皇上已經清醒,只是還需養神,另外皇上召夏桂洲入朝?!? 這句話雖然也不詳細,但至少讓大部分人都知道發生了什么,頓時就讓東朝房里又一次炸鍋了。 夏言要回來?那嚴嵩呢? 尤其是嚴黨眾人,此時都有點要瘋掉的感覺,剛才要上天堂了,轉眼間又被打落凡間,這落差誰能受的了? 尤其是那些原先屬于夏黨,后來又投靠了嚴嵩的人,心里已經開始辱罵老天了,比如刑部尚書毛伯溫和兵部左侍郎樊繼祖。 秦黨的人則相對淡定,因為無論誰來當首輔,好像也差不多,肯定都要跟秦黨爭權,無非就是手法不同而已。 只聽張潮又說:「圣主清醒,諸君更應當各守本分,各安其責!現在繼續完成今日廷推!」 但一時間沒有人說話,如今「大環境」發生了巨大變化,眾人都要仔細琢磨一番利害得失,以求「適者生存」。 但是總這樣冷場也不是辦法,有人叫道:「陳御史!你方才話只說了一半,現在可以繼續!」 御史陳春剛才發言時,只說出「收到秦德威書信」,套路還沒使出來,就被突然到來的秦太監打斷了。 正所謂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在朝堂里混,套路謀劃固然重要,但隨機應變也是很重要的。 此時被點了名,陳春想了想,覺得繼續說下去也無所謂,便再次開口道:「秦板橋在信里說,寧波有個叫張啟書的人,乃是本地四大家族之一張家出身。 去年張啟書前后兩次指使燒掉總督行轅派出的官船,并將總督派出巡視鄉兵的專員毆成重傷。 今年這位張啟書更是變本加厲,串聯本地楊家、陸家,一起勾結倭寇,接引兩批倭寇在寧波登岸,甚至打開寧波城門,企圖 放倭寇入城。」 只要聽了這幾段話的人,立刻就腦補出為非作歹、無法無天的地方惡霸形象。 這位張啟書敢燒秦德威總督行轅的船,不得不敬他是條漢子。 就是勾結倭寇,開城門放倭寇入城這個行為,實在是罪大惡極了。往嚴重里說,也就比十惡不赦差一點了。 左都御史屠僑看了眼張邦奇,對陳春問道:「真有此事?不是冤枉?」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