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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不知是悲是喜的心情，應(yīng)付完完顏渾黜貪婪的嘴臉，宋江深吸一口氣，走了進(jìn)去。

    “咚！咚！咚！”

    賄賂金人的過程中，里面的木魚始終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念誦經(jīng)文的聲音也不斷，直到他走了進(jìn)去，屋內(nèi)才緩緩安靜下來。

    就見一位削瘦的老者坐在席上，雙目微闔，不遠(yuǎn)處是一排誦經(jīng)的僧人，基本上都是高麗遺民。

    此時僧人們停下，雙手合十，眼觀鼻鼻觀心，也不起身避開，老者則緩緩睜開眼睛，望了過來。

    雙方對視，宋江立刻松了口氣。

    這對年老渾濁，但依舊堅毅的眼睛，還是他心中的章公！

    章惇觀察了一下宋江，詢問道：“公明，穆氏大郎……”

    宋江悲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剛剛病逝。”

    章惇輕輕嘆息：“逝者已矣，我等活著的人能做的，就是讓他們死得其所！”

    宋江堅定地點(diǎn)點(diǎn)頭，心徹底踏實(shí)

    下來，坐在章惇面前，特意掃了掃旁邊的僧人。

    在他看來，院子外面是完顏渾黜把守，院子里面就是這些高麗僧作為眼線了，說話自然是受到限制的，必須字斟句酌。

    章惇卻沒有避諱之意，先詢問了近來的情況后，就聊到了佛門上：“老夫月前曾見過智清禪師，大相國寺的前任住持，今在金境講法，舌燦蓮花，場場都有大量百姓前去。”

    宋江回道：“這位是得道高僧，為何來了金國？”

    章惇道：“恐怕與大燕定僧侶考選有關(guān)，三年一次，以經(jīng)律論三部課試，又規(guī)定僧人度蓄弟子的數(shù)目，還禁僧尼和朝貴來往，要求僧尼隨俗拜父母及奉行喪禮……”

    “種種行為，令佛寺不復(fù)昔日盛況，聽聞有僧人提出納稅，來放寬弟子限制，求取朝廷賜予新的度牒，合法收受弟子……”

    宋江知道章惇話里有話，聽得十分仔細(xì)，但聽到新朝制度，讓佛門收徒都遭到限制，不禁有些詫異：“如此一來，度牒豈不是價值大降，出家人的日子難過了啊……”

    他對于佛門最大的印象，就是度牒可以給江湖好漢脫罪，曾經(jīng)想要備下幾份，結(jié)交那些被朝廷律法逼得走投無路的義氣之輩，沒想到自己遠(yuǎn)離故土，連度牒都不復(fù)昔日的地位了。

    章惇輕輕點(diǎn)頭：“僧侶遭災(zāi)，不僅是大燕，金主也寵信一位道人名林靈素，以異法蠱惑上心，對佛寺咄咄逼人，焚毀經(jīng)典，逼僧還俗……”

    不遠(yuǎn)處的僧人雙手合十，露出凄然之色，低宣佛號：“阿彌陀佛！”

    宋江聽明白了事情，卻不明白這位老丞相為何要特意對自己說這個，難道是要讓自己爭取僧人的支持么？

    直到章惇在身前攤開一張紙，提筆在上面寫下一句話，才令宋江的瞳孔猛然漲大：“金人亡國，由釋道之爭而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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