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子嗣少也就罷了,后宮妃嬪的年齡比嘉靖小得多,同樣大部分死在他之前,如果整理嘉靖的后宮年表,會看到全是諸如「宮御包氏卒,追封宜妃」「宮御陳氏卒,追封靜妃」「皇貴妃王氏薨」「婉嬪趙氏薨」,死得扎堆扎堆的,到嘉靖晚年,八十多個死得都不剩下多少人了。 有鑒于曹端妃死亡牽扯到的方皇后、王寧嬪,非自然死亡的情況肯定有發(fā)生,當然還有嘉靖自私到只顧自己享用,削減后宮用度的可能。 實際上如果按照歷史走,明朝最能拍成宮斗 劇的,一個是毫無疑問的萬貴妃,以卑微的宮女出身,半老徐娘之身,寵冠后宮,做了二十多年無名有實的皇后,壓得真正的兩位皇后一個新婚伊始便守活寡,另一個當了一輩子的傀儡,可謂后宮的傳奇。 另一個就是嘉靖后宮了,明朝后妃本就大部分出身中下層,沒有顯赫的母家勢力,展現(xiàn)出的是真正的宮斗,可惜編劇編不出來,演員也演不出來…… 陳洪的印象里沒有宮斗,沒有女子能在萬歲爺面前耍弄心機,但此行紫禁城的目標,讓他有些為難,正是常安公主的嫡親妹妹,寧安公主朱祿媜。 曹端妃慘死時,這位小女兒才三歲,就交由庶母沈貴妃撫養(yǎng)成人。 歷史上給嘉靖送終的一兒一女,兒子自然是裕王,也就是后來的隆慶帝,女兒就是這位寧安公主,壽命比起隆慶長的多,一直活到了萬歷三十五年,六十八歲才病逝。 陳洪并不知道這點,他如今畢竟是鬼,又指望著大公主存續(xù)在世上,萬一將小公主嚇出個好歹,那是有過而無功了。 帶著這般心思,他在夜風中一路飄到沈貴妃的宮前,徘徊片刻,才謹慎地進入。 相比起西苑的燈火通明,這里的待遇顯然遠遠不如,大部分下人已經(jīng)睡下了,住在主屋的沈貴妃也已經(jīng)安歇,倒是寧安公主還未歇息。 十五歲的少女坐在案前,正在看書,屋內只有一位宮婢服侍,陳設極為樸素。 「這位小殿下從小親娘慘死,主性端重,不妄顰笑,如此恬靜的人應該能……接受鬼飄到面前的吧?」 陳洪繞了兩圈,還是沒敢拿自己的鬼生做賭注,目光一轉,落在外間的桌案上,那里正好有筆墨紙硯。 「鵑兒,準備休息了。」 小半時辰后,寧安公主一本書正好看完,輕輕放下,閉了閉酸澀的眼睛,吩咐道。 「是,殿下!」 宮女應聲,去外間準備洗漱,寧安公主剛要起身,覺得眼前一花,面前居然多了一張紙。 當看清楚上面寫的是什么時,寧安公主先是愣住,然后猛地站起身來,目露驚駭,脫口而出:「姐姐?」 窗外暗中觀察的陳洪一奇:「這是什么反應?」 他為了不驚嚇到這位小公主,才選擇以書寫的方式,循序漸進。 第一張紙上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常安公主以亡魂的身份回來了,希望簡單的敘敘舊,甚至沒指望對方相信。 不信是人之常情,畢竟字跡不同,又是病逝四年,就連他想來都覺得不可思議,好好的公主殿下,怎會變成鬼了呢? 但現(xiàn)在這位寧安公主的表情像是信了的,卻沒有姐妹重逢的喜悅,反倒?jié)M是恐懼? 「嘶!」 陳洪下意識上前,然后猛地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驚懼感。 他在百鬼夜行圖中,偶爾見到新手區(qū)外的厲鬼游蕩經(jīng)過時,就會傳來類似的脅迫感,但這回卻要強烈十倍百倍! 「姐姐快跑!」 寧安公主也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尖叫一聲,身后架子上一個錦盒突然打開,一柄流轉著金芒的短杵從中飛出,倏然間就瞄準屋外,飛出窗外,打了過來。 噗! 這一切完全是迅雷不及掩耳,陳洪根本來不及躲避,就被錘了個正著。 他發(fā)出無聲的慘叫,整個身軀立刻化作黑氣散了開來,眼見著正是魂飛魄散的趨勢,一行淡淡的金色文字浮現(xiàn)出來。 「一切業(yè)定得果者,一世所作純善之業(yè),應當永已常受安樂,一世所作極重惡業(yè),亦應永已受大苦惱。」 那是《涅槃經(jīng)》的梵文,所有收入百鬼夜行圖的鬼物,都會無形中帶上這股氣息。 而短杵上的金光觸及梵文,瞬間交融,竟是光芒大盛,沒了必殺之意,重新飛回屋內的盒子中。 屋外繚繞的黑氣重聚,化作陳洪,只是已經(jīng)淡得幾乎看不見,這位險死還生的東廠督公再也不敢多待,恨不得連滾帶爬地往外飄去。 「是姐姐么?你若得了自由,可千萬不要回來……」 寧安公主收起桌案上的紙,撲到窗邊,看向黑夜,淚水滾滾而下,直到宮女鵑兒的聲音在后面響起:「殿下怎么了?」 寧安公主垂下頭,擦拭了一下淚水,勉強恢復到往日里不茍言笑的模樣:「沒事……被只貍奴驚了下……夜深了,安歇吧!」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