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那位同樣年紀輕輕,只有二十四歲,行事卻更加兇殘,有五大罪狀,一是僭用違制器物;二是擅改詔書,脅迫族人、鄉里;三是奸人妻女,強搶良家子女,掠奪百姓財物;四是私設刑獄,內設酷刑,如沙袋壓臉令人窒息而死,綁縛手腳投入深淵;五是前后共殺害四十一人,有全家被滅門。 論及罪狀,張元吉比起孔弘緒更嚴重,文臣的態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提議“律當凌遲處死,其妻子當流,其黨有當斬、絞者”,不少官員直呼天師是“五斗米賊”,“其先世無功于國,無補于世”,要求把世襲的天師之位徹底革掉,“毀其府第,革其所設管勾教目諸人”。 平心而論,天師張道陵對古代王朝的貢獻,確實完全無法與孔圣相比,但這種對待后人極度雙標的態度,也引起了明憲宗的反感。 對于歷朝天子來說,無論是衍圣公還是天師府,其實都是統治需要罷了,衍圣公沒有明正典刑,張天師的死罪也不會執行,革為庶民,仗責一百,發配甘肅衛永世充軍。 而張元吉僅僅充軍了三年多,就被遣回原籍為民,不過天師道威嚴大損,張元吉返回后數月,不滿三十歲就抑郁而死,至少比那毫無罪惡感活到六十多的孔弘緒強一些。 這個世界的情況略有不同,但依舊是犯罪被朝廷責罰,龍虎山自此低調了許多,邵元節正是龍虎山外姓弟子,最后沒有將天師之位傳給門中,反倒選了神霄派的陶仲文,或多或少也有這件事的關聯。 如今陶仲文倒臺,張氏終于露面。 張玄慶、藍道行、葛雷,分屬龍虎山正一箓、茅山上清箓、閣皂山靈寶箓,迎上朝天宮與神樂觀:“符箓三宗,正一嫡傳,見過諸位同道!” 沖虛子面色平淡,曇陽子帶著幾分審視,稽首道:“久仰了!” 若說兩派前輩還能平和以對,年輕弟子面對這龍虎山嫡傳,就不自覺地流露出幾分敬畏。 天庭四大天師,為首的正是張道陵,為老君親傳弟子,葛洪則開閣皂山,傳茅山道統,許旌陽為凈明派祖師,薩守堅被神霄派尊為主法祖師,都是正一嫡傳。 有了這樣的背景,也難怪正一道傲視群雄,如果不是神佛消隱,地位是難以撼動的。 所幸沖虛子和曇陽子早就清楚,比起背景底蘊,兩派遠不如對方,但若論眼光與機緣,此次天師之變,他們則大占先機。 張玄慶的露面是被逼出來的,堂堂龍虎山張天師一脈都被迫下場,忌憚的無疑是那一位。 “時辰已到,我們入寺!” 再等待片刻,卡準了時間,由張玄慶和沖虛子領頭,兩方道士正式步入大慈恩寺。 一路上冷冷清清,再也看不到番僧,卻是被錦衣衛統統拿下獄中,經過審問后,竟然沒有冤枉的,都有不同程度的觸犯律法,乃至草菅人命…… 對佛門的清理,這僅僅是開始,而遠遠不是結束。 換成以前,看到佛教被打壓到如此地步,道士是高興的,但此時正一道更加凝重,全神貫注地走入大雄寶殿。 就見殿宇正中,一道高昂挺拔的身影淡然而立,端詳著供奉的如來佛像,聽到腳步聲,才轉過身來。 新任天師,初次亮相。 別說初見的張玄慶和葛雷,就連見過數次面的藍道行,呼吸都微微一屏。 不僅相貌氣度,當得起世外真仙,玄府天人之稱,那股居于上位的壓迫感,更隱隱凌駕于擔任道門魁首十數年的陶仲文之上! “這樣的人物,絕不是朝天宮和神樂觀能夠培養出來的……” 張玄慶和葛雷心中立刻有了判斷,與藍道行一起上前行禮:“拜見大真人!” 就在昨日,嘉靖下令,“守靜修真凝元致一真人”加封“守靜修真闡道弘化凝元致一大真人”,賜大真人玉印。 天師不出,大真人為道門魁首,此舉是賦予權力的同時,再給天師之位鋪路。 許多道士之前還不理解,為何那位很難伺候的陛下,對這位如此煞費苦心,一步一個臺階,現在見到真人,莫名就有了答案。 李彥對各派道士微微頷首,以示禮節:“此番請諸位前來,有兩件事情,都與前任天師陶仲文有關。” 如此開門見山,甚至不用各派先作介紹,讓張玄慶、藍道行和葛雷都凝重起來,然后臉色立變。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