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師出有名-《孺子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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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時如籬上麻雀,展翅飛起又如南遷鴻鵠,忽忽焉已是大鵬一飛沖天——這是鄭府尉。”
“這個呼嚕像是在吧唧嘴,肯定是賬房何逸,他做夢也在喝酒哩。”
“磨牙、說夢話,這個是張有才,我一直不好意思告訴他真相,他以為自己是這世上睡覺最安靜的人。”
“離前面的屋子遠(yuǎn)點(diǎn),杜穿云住在那,他說自己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而且房門上有機(jī)關(guān),我覺得他在吹牛,可是……今天就不考驗(yàn)他了。”
兩人一進(jìn)進(jìn)院子往后走,越往后住的人越少,他們的臥房在第三進(jìn),正房、廂房加在一起也只住了四五個人。
兩人站在自己的臥房門口傾聽,里面的侍女睡得正香,根本不知道女主人悄悄離開,更不知道倦侯夫婦正像小偷一樣站在外面。
“她睡著之后一點(diǎn)聲音也沒有。”崔小君用極低的聲音說,“每天晚上我都想起來到外屋去看一眼。”
韓孺子一笑,攜著她的手,繼續(xù)今夜的小小探險(xiǎn)。
后花園里不住人,經(jīng)過崔小君一個多月的打理,這里已經(jīng)初具形態(tài),種種奇香異味在夏夜里隨風(fēng)飄蕩,夫婦二人不用再像小偷一樣躡足潛蹤了,并肩走在甬路上,捕風(fēng)聞香,傾聽蟲鳴蛙唱。
“感覺好點(diǎn)了嗎?”韓孺子問。
崔小君笑著點(diǎn)頭,確實(shí),倦侯府更像是屬于她的家了。
兩人找了一塊石頭坐下,喁喁細(xì)語,不覺月過中天,崔小君靠在倦侯肩上睡著,韓孺子將她輕輕抱起,送回臥房,住在外間的侍女一無所覺。
到了床上,崔小君仍然緊緊抱住他的一條胳膊,韓孺子合衣而臥,希望這一刻能夠永遠(yuǎn)持續(xù),思緒卻不由自主又轉(zhuǎn)到了得而復(fù)失的帝位上,他最清楚不過,崔小君的恐懼是有道理的,倦侯府只是暫借給他們的施舍之物,說不定哪一天,一切都會被奪走。
看過的史書越多,韓孺子想得越明白,廢帝只在一種情況下可能平安度過后半生,那就是新皇帝地位穩(wěn)固,普天之下再無異心,廢帝自然會遭到遺忘,可大楚的現(xiàn)狀與之相差十萬八千里,那個胖乎乎的小孩連爭奪皇權(quán)的資格都沒有。
大楚注定要亂,廢帝注定不得平安。
次日一早,韓孺子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崔小君的笑臉。
“抱歉,昨晚打擾你練功了。”
“反正我也成不了絕頂高手,偷懶一兩次沒關(guān)系。”韓孺子攬住她的脖頸,崔小君笑著躲避,外面的侍女敲門進(jìn)來了。看到倦侯也在床上。不由得一呆。
韓孺子已經(jīng)通知孟娥。接下來,他要準(zhǔn)備加入柴韻和崔騰的決戰(zhàn),如果這只是勛貴子弟之間的一場胡鬧,他希望能借機(jī)與更多人接觸,如果這是東海王策劃的陰謀,他要給東海王一個教訓(xùn)。
杜穿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找出自己的短劍,一遍遍打磨。聲音尖銳刺耳,讓站在一邊的張有才臉色變幻不定,“你、你真要?dú)⑷税。俊?
“當(dāng)然。”杜穿云頭也不抬,摸摸劍刃,繼續(xù)打磨,“你沒殺過人?”
張有才搖頭,“可我見過,不只一次。”
“嘿,那是兩回事。”杜穿云拔下一根頭發(fā),對著劍刃吹過。看著兩截頭發(fā)飄落,稍微滿意。
屋子另一頭。韓孺子正在與杜摸天交談,這么大的事情,他不能向杜穿云的爺爺隱瞞。
老爺子并不驚訝,淡淡地說:“玩玩就好,別惹出事。”
杜穿云抬頭說:“放心吧,爺爺,我出手有分寸。”
“嘿,你才斗過幾次,就敢說自己有分寸?打架不是比武,就算是經(jīng)驗(yàn)豐富的老劍客,也保不齊失手。”
張有才低聲道:“原來你沒真殺過人。”
杜穿云瞪他,卻沒有反駁。
杜摸天起身向倦侯拱手告辭,沒多久又回來了,扔給杜穿云一根硬木棍,長度與短劍相差無幾,“用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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