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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盜亦有道，騙術(shù)……望氣也是如此。”韓孺子笑道，“你和淳于梟相比，誰更厲害一些？”

    林坤山正色道：“恩師功力深厚，已經(jīng)到了無跡可尋的境界，我怎么能與他老人家相提并論？想我練功的時(shí)候，只是在街上找陌生人搭訕，頂多挨頓打，恩師卻是直入諸侯門闥，一言不合就要掉腦袋，這么多年來，他卻毫發(fā)無傷，這種本事幾人能有？”

    望氣者顯然是一群江湖騙子，卻將騙術(shù)升華為大道，韓孺子不知是該鄙視，還是該佩服，“晁永思跟你們學(xué)的也是這個(gè)？”

    林坤山笑著搖頭：“他學(xué)的只是望氣，他拜師的時(shí)候年紀(jì)太大，不可能登堂入室了。”

    韓孺子思忖片刻，“你看的是人臉，淳于梟看的是大勢(shì)，所以他在拜見諸侯之前就已十拿九穩(wěn)。”

    林坤山深施一禮，“陛下明鑒。”

    “那他從我這里看到什么大勢(shì)了？”

    “天下凋敝，大亂將起，需得大英雄方能撥亂反正。”

    韓孺子搖搖頭，“你們一會(huì)希望天下大亂，一會(huì)又說要撥亂反正，我都不信。”

    林坤山笑道：“陛下就是我們望氣者最怕的人，深藏不露，從不輕信。”

    韓孺子繼續(xù)搖頭，“這招也不行，你若是不能說服我，還是換淳于梟來吧。”

    “恩師倒是很想親見陛下，可惜他不在京城。請(qǐng)陛下容我想一想……”

    騙人還要現(xiàn)想招數(shù)，韓孺子覺得可笑，不過林坤山一見面就將騙術(shù)老底抖漏出來，的確不易出招，但也因此取得了韓孺子的一些信任。

    “還是從崔家和東海王開始說吧。”韓孺子提醒道，話一出口又覺得這正是林坤山希望自己說出的話。

    “崔家的野心自然是讓東海王稱帝，可是太后選立前太子遺孤之后，東海王的地位一落千丈，所以崔家先要幫陛下重奪帝位，確立桓帝一系的正統(tǒng)身份。”

    “何必這么麻煩？有本事讓我稱帝，不如直接立東海王。”

    “非也，陛下稱帝一載，天下皆知，重奪帝位要比推立東海王容易得多。”

    “崔家居然還肯相信你們這些望氣者？”

    “崔太傅執(zhí)掌南軍，卻不掌握民心。”

    “望氣者能有幾人，竟敢說自己掌握民心？”

    “朝廷將災(zāi)異之咎強(qiáng)加于陛下頭上，可是陛下退位之后，日子并沒有變好，反而越來越差，天下百姓無不心懷疑慮，以為真正的罪人不是陛下，而是太后、是不忠的大臣。”林坤山展開雙臂，傲然道：“淳于恩師望的是天下之氣，如今天下已做出回應(yīng)，陛下在這漁村里看到只是似熟非熟的一笑，要不了多久，天下就會(huì)開口附和陛下。”

    林坤山躬身行禮，“望氣者不執(zhí)一端，與世沉浮、順勢(shì)而為，陛下可以認(rèn)為我們是兩面三刀的騙子，可是以陛下之聰明才智，有沒有把握利用我們這些‘騙子’做些大事呢？”

    韓孺子不得不承認(rèn)，他真的有點(diǎn)被說動(dòng)了，那個(gè)從未謀面的淳于梟，的確猜中了廢帝的許多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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