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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也有‘替兵’，不過崔家權(quán)勢大，用不著養(yǎng)一個活生生的‘替兵’，只需用筆一勾，就都解決了。不信你去看兵部的記錄，崔騰名下，十幾年的行伍生涯肯定一項不缺。”

    崔騰發(fā)了一會呆，“你不也一樣？”

    東海王點頭，“我從小住在崔府，一切事情都用舅舅操辦，當(dāng)然也有一個紙面上的‘替兵’。唉，我倒更喜歡活生生的人，就像是自己的一個替身，挺有意思。”

    崔騰急忙對皇帝說：“陛下，我不知道……那都是從前的事，現(xiàn)在的我可是實實在在站在陛下面前，一點虛假也沒有。”

    韓孺子嗯了一聲，對這件事越發(fā)感興趣，向東海王道：“難道這‘子弟軍’中也有紙上之兵？”

    東海王想了一會，“那倒未必，能有紙上‘替兵’的都是大世族，陛下可能早就見過，陛下親自出現(xiàn)的場合，他們不敢不來，也不敢用替身。”他指向桌上的名單，“反而是那些陛下平時見不著的中小世家，敢用替兵。”

    韓孺子冷笑一聲，趙若素留在城內(nèi)，許多事情只好問東海王，“這種事情該歸哪個衙門管？”

    “那要看陛下打算怎么處置了。”

    “說詳細(xì)些。”

    “如果想殺雞駭猴、以儆效尤，就交給宗正府，只查辦宗室和外戚子弟。宗正府會嚴(yán)厲斥責(zé)這些人，讓他們的父兄上書請罪，到時寬宏到什么程度，由陛下決定。”

    “還寬宏？全發(fā)去充軍……”崔騰急忙閉嘴，臣子絕不能替皇帝做決定，而且自家就是外戚，說話還是小心些為妙。

    東海王繼續(xù)道：“如果想對‘子弟軍’來一次全面整肅，那就交給兵部。兵部肯定能查出所有‘替兵’，一律屏退，命令真人歸伍，以軍法嚴(yán)懲，但是只罰本人，與其父兄無涉。”

    “養(yǎng)‘替兵’的就是父兄，怎能輕易放過？”崔騰忍不住又插了一句。

    東海王接著道：“如果想牽連更廣，那就得禮部出面了，一旦涉及到違背禮儀，就是大事，有欺君罔上的嫌疑，一大批官員將因此入獄，就連兵部也要被查，那邊的官員起碼要負(fù)失察之責(zé)。”

    “這還差不多。”崔騰點點頭。

    東海王只看皇帝，“真要連根挖起，就得各部聯(lián)合，宰相親審，將整個朝廷徹底查一番。所以此事可大可小，一切全看陛下的選擇。”

    崔騰期待地看著皇帝，希望事情鬧得越大越好，那樣的話他立下的功勞才足夠大，嘀咕道：“崔服肯定知道這些事，居然不告訴我，等我回去收拾他。”

    東海王笑笑，崔服只算是崔家的窮親戚，哪懂這么多道道兒？

    韓孺子一直沒有表態(tài)，心里已經(jīng)明白東海王的用意，東海王故意將事態(tài)說得越來嚴(yán)重，其實是勸皇帝大事化小，不必大動干戈。

    “先將這些人……找來。”韓孺子斟酌一下用詞，沒說“抓來”。

    崔騰分不清這些細(xì)致的區(qū)別，立刻領(lǐng)命，“是，陛下，我這就去抓人，如果發(fā)現(xiàn)還有其他‘替兵’，全都抓來。”

    韓孺子抬手?jǐn)r住崔騰，對東海王說：“你去，不用旨意，傳告子弟軍將領(lǐng)，讓他們把人帶過來。”

    東海王心領(lǐng)神會，知道陛下不想將事情鬧大，躬身道：“是，陛下。”

    東海王一走，崔騰急切地說：“陛下怎么能讓他去抓人呢？東海王肯定會將‘替兵’都放走。”

    “別急。”韓孺子其實是不想打草驚蛇，起碼得弄清多少大臣牽涉其中，然后再決定由哪個衙門處理此事。

    崔騰不信任東海王，嘴里一直小聲道：“我覺得要壞事……”

    真讓他說準(zhǔn)了，東海王很快回來，沒有帶來“子弟軍”將領(lǐng)與“替兵”，而是蔡興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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