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一種結(jié)論認(rèn)為，《淳于子》這本書寫于大楚定鼎之初，因為里面提到了大量的前朝弊端與楚、齊、趙三方爭霸的內(nèi)容，后者更是論述“造反”的主要依據(jù)：韓符是亡命之徒、莊垂是一方大豪、陳倫是世家后代，三種人如何在眾多造反者當(dāng)中脫穎而出，在書中占據(jù)很大的篇幅。

    另一種結(jié)論認(rèn)為，此書成于近代，作者沒準(zhǔn)還活著，他有意不提當(dāng)代之事，正是為了掩人耳目，書中有一篇《強(qiáng)弱》，專門論述看上去最為強(qiáng)大的皇帝如何漏洞百出，沒提具體人物，看上去卻很像是在說武帝。

    兩種結(jié)論誰也說不服對方，圣軍師是后一派，武帝駕崩之后，大楚急劇衰落，在他看來，正是《強(qiáng)弱》篇所預(yù)言到的情況。

    “‘強(qiáng)者求剛，剛則易折’，遇到平庸的皇帝，大楚會慢慢強(qiáng)大，然后慢慢衰落，遇到武帝這樣的皇帝，興盛得快，敗亡得也快。武帝一朝的臣子，個個明哲保身，都不愛管事，事實證明的確如此。”

    金純忠冷笑一聲，“可你們還是失敗了，一敗涂地。”

    “一敗涂地，望氣者已經(jīng)所剩無幾，否則的話，就算死，我也不會向你說這些。”圣軍師長嘆一聲，又躺下了，還剩小半壺酒沒喝。

    金純忠收拾好東西，“欒半雄聲稱‘書能殺人’，他在書中給楊公設(shè)下了陷阱。”

    “改天再說吧，我現(xiàn)在沒心情。”

    金純忠沒有強(qiáng)求，與皇帝一樣，他也不太相信楊奉會上當(dāng)。

    接下來幾天，金純忠很忙，幾乎天天留在刑部，旁聽一項項判決。

    刺駕與造反都是不可赦的重罪，上百人因此被叛死刑，首犯欒半雄十日后處斬，圣軍師等要犯也定在同一天陪斬，剩下的人則按正常程序秋后處決。

    云夢澤群盜即將煙消云散，朝廷的關(guān)注重點已轉(zhuǎn)為如何治理那片沼澤，以免其再度成為盜匪的藏身之地。

    皇帝從狩獵場回宮的第二天，金純忠才騰出空來，又帶著酒肉去見圣軍師。

    圣軍師情緒不錯，鼓掌歡迎，鎖鏈嘩啦啦直響，開懷大吃大喝，甚至邀請金純忠加入。

    金純忠婉拒，“我吃過了。”

    “嗯，反正你好吃好喝的日子多得是。”圣軍師這回細(xì)嚼慢咽，吃過之后，將杯盤推開，“有書就有寫書之人，直到現(xiàn)在，我也相信寫書者還活著。欒半雄大概就是要用這一招誘騙楊奉去找寫書者。”

    圣軍師伸了個懶腰，今天不打算長篇大論，“楊奉不會上當(dāng)?shù)模瑳]準(zhǔn)他對這本書的了解比我還多。”

    “什么意思？”金純忠察覺到圣軍師話中有話。

    “按照《淳于子》這本書記載的手段，我們游說諸侯、大臣與強(qiáng)盜，幾乎步步成功，唯獨到了造反這一步，失敗了。你可以說我們時運不濟(jì)，也可以說當(dāng)今皇帝出人意料，如果不是他當(dāng)皇帝，我們很可能就成功了。”

    圣軍師緊緊抓住鎖鏈，臉上的神情仍不甘心，“望氣者時運不濟(jì)，和當(dāng)今皇帝掌權(quán)，都與同一個人有關(guān)。”

    “楊公？”金純忠既吃驚又覺得可笑，“你想說楊公就是《淳于子》的作者？”

    “要不然很難解釋楊奉為何這么了解望氣者，朝廷之中也只有他盯著我們不放，皇帝的登基也與他大有關(guān)系。我越來越相信，他才是真正的下棋者，我們與皇帝，都是他的棋子。我就納悶一件事，楊奉在與誰對弈呢？”

    “謝謝你的酒肉，我可以安然赴死了，如果你有心，或許會替我們盯著楊奉。”

    圣軍師倒下，再不開口。

    金純忠茫然失措，不明白圣軍師是在說真話，還是在用望氣者“順勢而為”那一套，隨口編了一個故事，巧妙地引誘自己收拾楊奉？

    或許這才是“書能殺人”的本意。(未完待續(xù)。)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