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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海王更加不敢相信，“陛下真的不怪我？”

    “楚軍遠征，勞民傷財，所獲卻沒有多少，神鬼大單于肯再次東征，那就是自己送上門來，朕求之不可，當然要利用一下。順勢而為。”韓孺子沖東海王眨下眼睛。

    東海王大大地松了口氣，“我發(fā)誓，我雖然想過要欺騙陛下，卻沒有半點謀害之意。”

    “朕相信你，起來吧。”

    東海王起身，拿起桌上的信，“我把它燒掉吧，無論是原件，還是這封，都不該保留。”

    “不用，留下吧。”

    東海王放下信，韓孺子拿鎮(zhèn)紙壓住，起身道：“走吧，先去逛逛，然后用膳。”

    到了樓下，崔騰又湊上來，看著東海王嘲弄道：“你竟然哭了？哈哈。”

    用膳之后，東海王告辭回家，韓孺子回到樓上，挪開桌上的鎮(zhèn)紙，將信重新看了一遍，走到門口，讓太監(jiān)將將桌上的信帶走，找地方燒掉。

    如果這真是孟娥的信，那她走得一定非常決絕，文字中什么也沒透露。

    “泛舟海上。”韓孺子忍不住笑了一聲。

    第二天下午，東海王又來見駕，沒有外人時，他說：“仆人應該是信了，但是要等陛下發(fā)作之后，才肯配制解藥。”

    “嗯，別急，他想利用你操縱朝廷，必然會給你解藥。”

    “我真希望自己當初死在戰(zhàn)場上。”東海王惱恨地說。

    “是朕派你當使者的，怪不得你。”

    “還有一件事，昨天就要說，一時卻給忘了。”

    “什么事？”

    “楚軍與敵軍交戰(zhàn)的時候，曾經(jīng)有人夜入營中刺殺神鬼大單于，沒有成功，刺客來見我，讓我給陛下傳一句口信，說是‘那本書還在’。”

    韓孺子一愣，“刺客是誰？不要命嗎？他的確說過要去刺殺，卻一直沒有消息，戰(zhàn)后也沒了蹤影。”

    “不知道是誰，肯定是男子。”

    “‘那本書還在’——是說《淳于子》吧。”

    “想必是，他沒有解釋，很快就走了，我猜他是在故弄玄虛，還說我會被放走，結(jié)果等了這么久。其實書還在又能怎么樣？”

    “或許他說的并不是書，而是望氣者，林坤山這不是又重出江湖了嗎？”

    “望氣者已經(jīng)死得差不多了，林坤山還想怎樣？”

    “《淳于子》是造反之書，也是帝王之書，所以‘順勢而為’既是望氣者的手段，也是帝王之術(shù)。”韓孺子極輕地嘆息一聲，更希望將這些話說給孟娥聽，很快將她從心中拋去，“朕這不是也用上了？”

    東海王面露驚訝，“陛下說自己也是望氣者？”

    韓孺子笑著搖搖頭，“你先回去吧，這幾天不用再過來，朕養(yǎng)病的消息自會傳出去，你想辦法弄到解藥，這比什么都重要。”

    東海王又要哭，強行忍住，告退離去。

    韓孺子回后宮比較早，今天該是給太后請安的日子。

    慈寧太后正在哄幾個孫子，北皇子站得最遠，一臉的不情愿，慶皇子、鄧皇子卻賴在祖母懷里不肯稍離。

    見到皇帝，慈寧太后命宮女將孩子帶走，接受請安之后，說：“東海王回來了？”

    “是。”

    “他不該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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