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6【唯余荒唐一夢】-《大宋潑皮》
第(2/3)頁
麻彥民大喝一聲,而后正色道:“敢熾反賊藏匿于王家之中,縣長派兵捉拿,可惜去晚一步,反賊已殺光了王家族人逃遁。你等都聽清楚了么?”
“父親,我知道了。”
麻允迪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有些事兒,心里可以知道,卻不能言明。
這時,老二麻彥邦問道:“大哥,那我們麻家?”
麻彥民苦笑一聲:“徹底綁在韓楨的戰車之上了。”
“這……大哥怎地這般魯莽,如此一來,我麻家可就沒有退路了。”麻家老四皺起眉頭,神色擔憂道。
“呵。”
麻彥民搖頭失笑道:“四哥啊,若我當時說慢一些,只怕你等此刻已做了那刀下亡魂,與王家在九泉之下相遇了!”
“竟這般兇險?”
麻彥邦倒吸一口涼氣。
“你們可知,那韓楨當著我等的面,將王重開被一刀梟首,鮮血噴濺了蘇文懷一身,一顆腦袋就落在酒桌之上,死不瞑目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我!”
回想起卓樓中的一幕,麻彥民依舊心有余悸,手腳發軟。
咕隆!
麻允迪咽了口唾沫。
盡管沒有親身經歷,可僅僅只是聽父親描述的場面,都讓他毛骨悚然,頭皮一陣陣發麻。
“父親,如今西軍就在河北,遲早會南下,屆時韓楨若是兵敗,我麻家將如何自處?不如……”
“住口!”
麻允迪話音未落,便被麻彥民出口打斷。
只見他清癯瘦削的面龐,布滿肅然之色:“首鼠兩端乃是大忌,實為取死之道,既然投靠了韓楨,那就莫要再有二心,當竭盡全力輔佐。”
“父親教訓的是。”
麻允迪心中一凜,趕忙低頭認錯。
聞言,麻彥邦遲疑道:“既如此,需不需要將靈惟叫回來?”
麻靈惟是他的長子,如今在開封府國子監求學。
“不用!”
麻彥民擺擺手,交代道:“就讓靈惟在國子監待著,往后吾等若真的兵敗身死,靈惟也能為我麻家延續血脈。”
自古以來,世家門閥兩頭下注,甚至多方下注都是常事。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這是一個不成文的約定,哪怕韓楨知道了,也不會說什么。
但是,一旦選定站隊之后,便各為其主,不能再搖擺不定,當全心全意的輔佐。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明初的魏國公徐家,在靖難之役時,徐家也是兩頭下注。
徐增壽早早地便跟了燕王朱棣,暗中為其傳遞消息,而繼承爵位的徐輝祖則堅定地站在朱允文這一邊。
當朱棣大軍殺入南京城時,朱允文一怒之下殺了徐增壽,彼時文武百官做鳥獸散,唯有徐輝祖挺身而出,集合僅剩的士卒,和燕軍展開悲壯的巷戰。
按理說,徐輝祖作為朱棣的姐夫,胞弟也被朱允文斬殺,大局已定的情況下,何需拼命?
但這是一種態度。
我徐輝祖為了朱允文可以戰至最后一刻,同理,舍弟徐增壽同樣為了伱朱棣舍生忘死。
待到朱棣榮登大寶后,非但不會因為徐輝祖的所作所為而惡了徐家,反而會更加器重。
事實上,徐家也確實如此。
徐增壽被朱棣追封定國公,子孫世襲,共歷九世九代,與國同休,直至大明滅亡。
麻彥民沉吟道:“允迪,明日隨為父去一趟府衙,謀個差事。”
此舉是在納投名狀。
唯有如此,韓楨才會對他們麻家放心。
麻彥民共育兩子兩女,一女夭折,幼子于成親后不久,也因一場大病撒手人寰。
長女早些年嫁與城中一舉人,如今家中只余下長子麻允迪。
家中唯一的長子在反賊手下做官,這份投名狀,足表誠意!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