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十二月三十一,歲除日。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除夕,宣和五年的最后一日,本該是家人團聚歡慶的日子。 但歷城的百姓,卻沒有感受到絲毫喜慶,一直籠罩在戰爭的陰霾與壓抑之中。 “殺啊!!!” 震天的喊殺聲再度響起。 冷清的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也迅速消失不見。 城樓之上,李黑虎滿臉疲憊,白皙的臉頰一側,增添了一道血痕。 這是昨夜守城時,被神臂弩的箭矢擦拭。 當時那根箭矢若是偏上一分,此刻的李黑虎,只怕早已經是一具僵硬的尸體了。 城池下方,各式各樣的攻城器械穩步推進。 神臂弩、三弓床弩、投石車輪番射擊,掩護士兵攻城。 此刻的黑山賊,卻只能在一陣陣箭雨中,眼睜睜看著西軍士兵沖向城墻。 無他,彈盡糧絕了! 箭矢徹底沒了,為了制造箭矢,城中一切能融的鐵器都被融了,數百間房屋被拆。 如今,李黑虎只能在西軍退去后,命民夫拾取西軍射來的箭矢,簡單修繕一番后,為己所用。 至于巨石、滾木,更是早就用完了。 金汁倒是不缺,但問題是沒有柴火熬煮了。 黑山賊的處境越來越艱難,如今西軍每一次攻城,他們能做的,唯有短兵相接,以命肉搏! 在投石車與三弓床弩的遠程火力壓制下,第一批戰俘順著云梯爬上城墻。 三名戰俘剛登上城墻,迎面閃過一道寒光。 狹長的斬馬刀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借著旋身擰腰爆發出的慣性,竟將三人齊齊腰斬。 噗嗤! 鮮血噴涌,混合著內臟淋在已經一片漆黑的地面。 一刀解決三名戰俘,李黑虎動作不停,立刻沖向下一名戰俘。 她的戰斗方式若是細看,便能發覺出與劉锜、韓楨等人的不同之處。 畢竟是女人,哪怕自幼習武,氣力也比不上同等的男子,這是天然的劣勢,只能通過技巧來彌補。 因此每一次揮刀,都借助了雙腿以及腰身的力道。 腳步自始至終都沒有停下過,整個人始終保持著一股慣性。 “鐺鐺鐺!” 遠處傳來急促的金鼓聲,攻城的戰俘們如潮水般退去。 李黑虎將斬馬刀杵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她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此刻渾身上下都沾滿了鮮血,看上去如同一尊女修羅。 親衛們默默指揮著民夫,將尸體從城墻上扔下去。 其余黑山賊抓緊時間,癱坐在地上歇息。 連日的高強度作戰,讓他們身心俱疲,神情麻木。 李黑虎知道這是西軍的疲敵戰術,但卻沒有任何辦法,只能被動接招。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波攻勢是否猛烈,下一波攻城的人,是戰俘,還是喬裝打扮的西軍主力。 她不敢賭,只能強行繃緊神經,謹慎應對每一次攻城戰。 這期間,楊惟忠并未沒有嘗試過招安勸降。 只是勸降的士兵剛到城樓下,便被李黑虎下令亂箭射死。 招安? 給趙宋當狗,她寧愿去死! 若是換做一般反賊,早就已經崩潰,但李黑虎到底是有些手段和人格魅力的,加上骨干都是黑山匪寇,硬生生的頂住了。 “韓楨會來么?” 寅先生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這段時間,他們也俘獲了一些西軍士兵和戰俘,從他們口中問出了西軍前陣子反常的原因。 青州軍,韓楨! 大破西軍左路軍,生擒劉光世。 “會的!” 李黑虎語氣肯定道:“他不會拖,也不敢拖。” 自古以小博大,向來都是講究一個快字,以星火迅速形成燎原之勢。 否則一旦陷入泥潭,用不了多久就會覆滅。 寅先生苦笑道:“可就算他擊潰了西軍,下一刻也會對我等舉起屠刀,你的堅持,又有甚么意義呢?” “我很早之前就說了,只要趙宋覆滅,誰當皇帝,我并不在乎。我只是想親眼見證,韓楨徹底擊潰西軍的那一幕。” 李黑虎說罷,轉頭看向寅先生,以及一眾親衛,正色道:“你等放心,屆時我自會有辦法,保全伱等的性命!” 話音落下,明顯可以看到親衛們松了口氣,目光中帶著感激之色。 …… 數里外的西軍大營,氣氛同樣緊張。 韓世忠與吳玠等將領,正在整軍備戰,挖壕溝,造拒馬。 如今,他們看似兵力優勢,實則局面非常被動。 因為打與不打,怎么打,主動權都握在青州軍的手中。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