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什么叫做苦-《北宋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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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沒怎么在莊上冒泡,所以大家還有些陌生。
老漢指指地里的趙仲鍼兩人問道:“郎君可是要麥粒嗎?”
沈安點頭又搖頭,“只是讓他們撿一些回家喂雞?!?
老漢嘆道:“郎君,這段時日家里的雞都在田里放著呢……”
這時節地里有東西吃,百姓也不是傻的,都把自家的雞趕到這里來找吃的。
沈安也沒想到這個,就正色道:“只是磨礪一番罷了。”
“磨礪??!”
老漢嘀咕著告退,聽那意思……這分明就不是磨礪,而是折磨。
趙仲鍼彎腰在尋找著麥粒,從下地到現在有半個時辰了,他才找到了三十多粒。
他直起腰來,伸手擦擦額頭上的汗水,見前方的折克行在認真的尋找,就說道:“遵道,很難找?。 ?
折克行沒答話,他的腳步不停,很快就開始換地方了。
他是神箭手,眼力自然比趙仲鍼厲害許多,所以兩圈下來,他就捧著麥粒上去了。
“一百粒!”
沈安點點頭,問道:“你在府州城也算是個衙內,種地是不可能的,今日覺得如何?”
折克行苦笑道:“折騰人。小弟以前也經常見到農人在地里干活,總覺著不怎么辛苦,今日一試,才知道錯了?!?
他算是解脫了,趙仲鍼卻又花了大半個時辰才完成任務,上來時腰都直不起來了。
他扶著楊沫,齜牙咧嘴的道:“安北兄,某如今方知農人之苦?。 ?
他以為這就是苦,可沈安卻淡淡的道:“這只是松松筋骨罷了,真正的農人,從上午下地,有時要忙碌到晚上。這就叫做日出而作,日落而歸。而你不過是一個多時辰,這算得了什么?”
“那么辛苦?”
趙仲鍼嘆道:“若是這般,某卻是不識民間疾苦,丟人!”
這個態度不錯,沈安卻沒有贊許,而是繼續敲打道:“這不算是疾苦?!?
“還不算?”
趙仲鍼瞪著眼睛,覺得這樣的日子就已經是再苦不過了。
沈安帶著他們去了莊戶家。
五間茅屋,這就是四口之家的容身之地。
主人家叫做李二,妻子王氏,兩個半大孩子一個叫做李大狗,一個叫做李三狗。
“見過郎君?!?
李二搓著手,臉都漲紅了,連頭都不敢抬。
王氏卻大方些,叫了李大狗和李三狗去搬凳子。
幾人坐在外面,沈安問道:“今年麥收之后,家里的存糧能吃到什么時候?”
李二低頭道:“郎君,省著些……好歹能撐住。”
他的手很粗糙,而王氏的手也不細嫩。
“郎君,最怕的就是二月和三月……”
王氏抬頭道:“神仙難過二三月呢!咱們這好歹有蔡河在,澆灌方便,而且郎君您接了莊子之后,那些官吏也不敢再來了……”
趙仲鍼不解的問道:“神仙難過二三月是什么意思?官吏來……他們來作甚?”
沈安解釋道:“神仙難過二三月,就是因為那時節地里的糧食還沒收成,樹上的嫩葉都被人搶光了,野菜也是搶手貨,家中的存糧也沒了……那時候最難熬,熬不過去一家子就只能做乞丐。”
他沖著李老三招手,可李老三卻吸著鼻涕不敢過來。而大些的李老大就站在邊上憨笑。
“至于官吏,你說他們來做什么?”
沈安是帶著他來接受民情教育的,所以直接撕開了那些盛世下的傷疤:“都是來占便宜的?!?
趙仲鍼的眸色漸漸黯然,問道:“這樣的多嗎?”
王氏把李老三叫過來,伸出大拇指在他的鼻下一抹,然后把大拇指在鞋底上擦了一下,鼻涕就擦干凈了。
趙仲鍼的咽喉涌動了一下,王氏卻若無其事的說道:“多呢,咱們這還算是好的,靠著蔡河,還有郎君鎮著,只是別處的農戶日子不好過,每年都要熬一回。”
“還有更差的嗎?”
趙仲鍼有些震撼,李二憨笑道:“有呢,很多,有的熬不過去了,就把還在灌漿的麥子搗碎吃了。有的是賣地,然后就去幫人種地……”
沈安悄然起身,然后叫了楊沫來。
“讓他在這里住三日,每日跟著李家起臥做事,同食。不過讓人把鍋碗煮一煮,弄干凈。水也得燒開了喝?!?
他有信心能把趙仲鍼變個樣,不會重蹈歷史上的覆轍。但磨礪不可少,至于趙仲鍼受苦……
想當皇帝你還不愿意受苦?
那你就是想做昏君!
沈安覺得這個苦頭趙仲鍼該吃,可他自己卻準備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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