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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早飯，蘇義提著考試用的小桌椅，一路把他送了過去。

    今日的貢院外人山人海，一眼看去全是人頭。那些小販深知今日乃是最大的商機，都拎著巨大的提籃在叫賣。

    不單是干糧，還有熱茶，保證熱乎乎的，就是價錢是平日里的兩三倍。

    此刻的貢院就晉升為旅游區(qū)了，成為了小販的天堂。

    “蘇晏！”

    蘇晏父子來到貢院前，卻茫然找不到同窗。

    前日太學(xué)的學(xué)生們都來彩排過了，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的考場所在，但郭謙依舊吩咐今日都要聚在一起，免得被賊人給陷害了。

    科舉考試在此時就是一座獨木橋，過了就是魚躍龍門，所以經(jīng)常會發(fā)生些稀奇古怪的事兒。

    蘇晏看到了一群同窗，郭謙在邊上緊張的招手。

    這是國子監(jiān)翻身的一次機會，若是此次中舉的人多，老郭的政績就妥當(dāng)了。

    “蘇晏……他過發(fā)解試只是運氣而已，這次是省試，全天下的大才匯聚一堂，他……怕是會成為笑話?！?

    “聽說他和他爹爹都在碼頭干苦力？”

    “是，他爹爹干多年了，他是最近才去。”

    “這是自甘墮落?。　?

    “雖然是運氣，可過了發(fā)解試就有了些文名，隨便去哪里都能廝混到飯碗，他竟然去干苦力，果然是沒有我輩讀書人的骨氣?！?

    “你看他黑不溜秋的，一張臉就牙齒白，嘖嘖，丑也丑死了。”

    “文德兄，話說你今日傅的粉看著很白?。《疫€香，是哪家買的？”

    “就在古長樓啊！前日古長樓又弄了些新粉……那粉極細……擦在臉上摸著宛如凝脂……香氣馥郁……”

    沈安不在，極少數(shù)的幾個人又開始了涂脂抹粉。

    蘇晏走了過來，躬身道：“見過祭酒?！?

    郭謙看了一眼他的黑臉，心中嘆息，覺得這學(xué)生就是來廝混的，就擺擺手：“去吧，等著一起進去。”

    蘇晏回身道：“爹爹，您回去吧。”

    蘇義看了他一眼，笑道：“放心考，爹爹說了還能再供你讀三年，別想那些，爹爹……”

    “進考場了……”

    這時貢院那邊一聲喊，頓時就沸騰了。

    “蘇晏，進來，別被擠散了！”

    郭謙一把拽住了蘇晏。

    蘇晏頻繁回頭，他想了許多，最后只是沖著自己的爹爹笑了笑。

    那張黑臉上的五官很呆板，可這么一笑，竟然有些爽朗之意。

    蘇義擺擺手，然后被人群擠得站都站不穩(wěn)了。

    他踮起腳尖在揮手，看著前方漸行漸遠的兒子，父子倆努力維持著目光的聯(lián)系，直至被人潮淹沒……

    ……

    貢院里面，本科知貢舉王珪皺眉看著進來的考生，說道：“亂糟糟的，讓他們安靜！”

    “肅靜！”

    本來喧囂的氣氛驟然一靜，考生見到板著臉的王珪，頓時都怕了。

    同知貢舉范鎮(zhèn)低聲道：“此舉讓他們把心思都收了回來，若是都能考好些，方能不辜負您的一番好意?！?

    王珪撫須說道：“考試就是要收心，整個心思都在試卷上，如此方能無憾。這些年輕人總是雀躍，等結(jié)果出來后，有的笑，大多數(shù)都在哭……多考幾次……你看那些沉著臉的考生，他們都不是第一次來省試……”

    這時一個內(nèi)侍隨著人潮走了進來，直奔王珪這邊。

    “是官家身邊的內(nèi)侍。”

    陳忠珩近前拱手道：“某奉官家之命而來，只是看看，不干涉。”

    王珪冷冷的道：“稍后會鎖院?！?

    就算是官家也不能在貢院里旁觀考試，你陳忠珩就更不可能了。

    陳忠珩只是笑了笑，他一直在看著，直至一個黑臉考生走進來，他就多看了幾眼，然后說道：“某的事完了，告辭?！?

    他目視范鎮(zhèn)，再看一眼那個黑臉考生。

    范鎮(zhèn)微不可查的點點頭，陳忠珩這才揚長而去。

    稍后考生全部進場，有人準(zhǔn)備了香案，王珪和考生們對拜之后，考試就正式開始了。

    原先的科舉考試很簡單，第一場是詩詞，只要第一場考得好，基本上就穩(wěn)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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