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出于安全考慮,朱富貴并并沒有入住魚龍混雜的淮軍大營,而是在沿楊樹浦向北及虹口一帶的原美利堅租界,后來的明利堅租界入住。 明利堅租界所處的位置,緊鄰蘇州河,可以說是上海非常精華的地塊了。 朱富貴并不清楚后世這里的房價具體是多少,但想來一定是個天文數字。 而如今,經過大明數年來的建設,明利堅租界也是大明最繁華之所在。 一路上,朱富貴看到了各色各樣的建筑,也看到了南來北往的商賈,來這里批發各種明灰、明布、明襪、明釘子……然后運去神州各地販賣。 客觀上說,是大明親手殺死了神州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摧毀了這里的男耕女織的田園生活。 雖然這種田園生活,后世滿嘴田園牧歌的小布爾喬亞一天都呆不住。 福建山區種地的老農,南潯織造的婦女,終南山伐薪燒炭的賣炭翁…… 這些勤勞純樸的勞動人民在一開始都是受害者。 無論如何勤勞,在武夷山的梯田上種稻子,能比得上新津農場開著聯合收割機的農墾師戰士嗎? 無論如何含辛茹苦,人力燒炭,比得上大明生產的廉價無煙煤和成品炭嗎?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他們在降維碾壓的低成本明貨的沖擊下,全都被摧枯拉朽地消滅了。 不過大明消滅的是他們賴以生存的生態位,而不是他們的肉體和靈魂。 沒有耕地紅線壓力的大明,快就能給他們找到新的謀生手段。 就算暫時找不到,那也簡單。 去修路,修水庫,修水渠。 這些都是可以吸納大量勞動就業的基礎建設工程。 從某種意義上說,趁著如今神州地區人力成本極端低下,靠著源源不斷的明面、明米,以及管夠的富貴香腸,就能低工資雇傭幾十上百萬勞動力的歷史機遇期,朱富貴認為大造奇觀正是時候。 · 實際上,明租界這個稱呼其實從來沒有出現在官方層面,只是老百姓約定俗成的說法。 這里的建筑依照時間,可以分成三種。 十九世紀中葉及之前的舊式建筑。 十九世紀中葉之后的西式建筑。 以及最近幾年大興土木建立的大明風格的,漢唐風格的鋼筋水泥建筑。 明租界仿佛是一個縮影。 腐朽的清王朝、虛偽的西方列強,新興的大明帝國,三種文化,三種價值觀,三種信念,在這小小的方寸之地相互博弈著,并最終在富貴鐵拳落下之時分出了勝負。 不過雖然取得了決定性勝利,但作為四個自信的大明朝廷,倒也沒有將這里的洋房全部拆除。 有些東西留下來,是可以提醒后人,當巨龍一旦打盹,蟲豸就會咬它的屁股的。 當然,朱富貴也從來不反感洋房。 他本人不是漢儒原教旨主義者。 任何東西,一旦陷入原教旨主義的陷阱,就容易變得極端。 漢與唐,中華最強盛的兩個皇朝,對于西方的舶來品,向來也是以包容的態度面對的的。 但必須指出的,這種包容,必須是基于俯視的包容,而不是跪舔的包容。 中華看著他們,心態必須是,“誒呦,不錯哦,各些鄉毋寧各東西有點意思,阿拉也能試試看。” 而不是將之視為人類文明之光,視為世界的燈塔。 · 百無禁忌的朱富貴,這次入住的就是美國圣公會主教文惠廉與代理上海道吳健彰口頭協定后,隨即修建起來的圣公會教堂。 這座教堂還是蠻新的。 就在1864年,大明在北美立國之際,這座教堂剛剛拆舊翻新。 翻新的教堂先由哥特式教堂的建筑專家斯考特設計,由于原設計需要經費過巨,還請了上海的設計師凱德納進行了修改。 不過在朱富貴看來,改來改去,這玩意還是改不掉洋和尚廟的那股味道。 對于這種陰森森的地方,朱富貴原本是不喜歡的。 不過換個角度來看,作為鬼屋,帶著老婆一道探險,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畢竟堂堂大明天子,一身真龍之氣,些許洋和尚的騷味還是可以輕易驅散的。 然而,伴隨圣駕南下的一行中有一個小小的人,看著這座高高尖尖的教堂,卻死死抓住了殷鼬的飛魚服的下擺,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雪莉,兩年前殷鼬從坎盧普斯印第安寄宿學校的解剖臺上救下的因紐特少女,一直跟隨在了他的身邊。 兩年過去,當初那個骨瘦嶙峋的小女孩,如今已經變得玉雕粉琢起來。 朱富貴每次見到殷鼬身后的這條小尾巴,就會忍不住想起伊凡娜。 當年伊凡娜也是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女孩,整天喜歡跟在自己身后。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