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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東西，親眼見到了，才會覺得震撼。尤其是書，書非借不能讀也，放在雒陽的蘭臺本臺，劉備根本不會珍惜，也沒有直觀印象去思考“哪些是蘭臺本身就在的著作，哪些是外面舶來的”。

    到了西域之后，這里的蘭臺分臺專門儲存舶來著作，看起來就很壯觀了，讓人有一種開眼看世界的沖動。

    劉備如今年老，平時讀書越來越少了，這次居然又特地拿了一批，路上車隊行進時可以在車上一邊趕路一邊讀。每有日常見聞所得，就讓人想辦法找找看跟書里的國家文化相似的外國人，來面談詢問、讓那些使者講解風土人情。

    劉備本來也沒期望能輕易搞定這事兒，只是隨口一說。但結果也讓他非常滿意，因為如今涼州的陸上貿易顯然還是比較豐富的，不管要找哪個國家的人，都可以找到。

    這個陸上“絲綢之路”的發(fā)展水平，顯然已經遠超歷史同期，甚至達到了后世唐朝西與貿易巔峰期的水平。

    劉備召見外國商旅的過程中，也恰巧得到了不少重要的軍國機要消息——雖然，跟大漢關系不大，只能說是“很重要的國際新聞”。

    因為七月底的時候，西邊又來了一大波逃難的貴族商旅，甚至比六年前羅馬人老皇帝塞維魯駕崩、新皇帝卡拉卡拉上位時、消滅附庸亞美尼亞動靜更大。

    以至于不僅劉備好奇，連隨行的李素和諸葛亮都有些好奇，通過多方整理，最后才了解了眼下西邊的全貌：

    六年前“熒惑守心”中死爹登基的卡拉卡拉，如今也死了。不過是在發(fā)動對帕提亞人的戰(zhàn)爭過程中、都打到帕提亞國土上了，結果渡過底格里斯河時，一天駐扎的時候，被自己麾下厭戰(zhàn)和與他有仇的羅馬禁衛(wèi)軍軍官謀殺了。

    結果帕提亞人以為看到了反撲的戰(zhàn)機，不顧帕提亞內部本身也還在打王位內戰(zhàn)（親兄弟爭位內戰(zhàn)），抽出大批兵力、集中國內幾乎全部鐵甲騎兵和鐵甲駱駝兵，反撲了羅馬一波，在底格里斯河邊打了一場損失慘重的大決戰(zhàn)，史稱尼西比斯戰(zhàn)役，雙方死磕打出個兩敗俱傷。

    畢竟帕提亞本來都被打得岌岌可危了，這六年里兩河流域全丟，帕提亞人只剩下伊朗高原加上后世土庫曼、烏茲別克倆斯坦的地盤，還有一小部分阿富汗了。如果按照歷史的自然發(fā)展，帕提亞人還有最后六七年國運，就該進入歷史的垃圾堆亡國了。

    但羅馬人居然發(fā)生了弒君級別的內亂，而暫時被禁衛(wèi)軍新?lián)砹⑸先サ乃^“皇帝”馬克里努斯，居然只是一個毫無高貴血統(tǒng)的奴隸出身禁衛(wèi)軍軍官。這種臨時皇帝注定是做不久的，大后方的羅馬行省肯定會重新?lián)砹⒁粋€有先帝血統(tǒng)的新帝。

    事實上，這個馬克里努斯也確實不行，因為他歷史上只做了一年，唯一的事跡就是跟帕提亞人打尼西比斯戰(zhàn)役，兵敗后就立刻被有血統(tǒng)正統(tǒng)的新君清算處死了。

    正是這樣混亂的形勢，讓帕提亞王阿爾塔巴努斯四世敢反撲，說到底，歷史上220年前后，羅馬、大漢、帕提亞這三大帝國，幾乎都是在比爛，一個個都內患嚴重，都有皇位爭奪內戰(zhàn)。

    只不過，現(xiàn)在大漢這邊沒有內戰(zhàn)沒有篡位，看起來才比較干凈，形成了鮮明對比。

    劉備一開始對于西域那些大亂，也只是當故事聽聽，但是最后在得知“羅馬和帕提亞都死磕打得奄奄一息，而且還雙雙都得同時既打內戰(zhàn)又打外戰(zhàn)”，搞得劉備都有些蠢蠢欲動的異想天開。

    幸好，他跟丞相李素商量了一下，李素還是冷靜的，立刻撲滅了劉備不切實際的想法。

    “陛下有所不知，安息距大漢便有一萬五千里了，哪怕從涼州算起，也有一萬里。羅馬腹心之地離大漢三萬里，即使是六年前從安息人手中搶來的美索不達米亞，也有兩萬里。

    我大漢之西陲，能穩(wěn)定在疏勒、夷播海（巴爾喀什湖）便已是極限了，如今伯起都還沒完全做到呢。陛下真希望子孫再往西拓展，也得仰仗海路水運，從南海向西。海陸運輸靡費，相差何止數十倍。”

    劉備想來想去，最后總算是放棄了。

    機會是真的好，但抓不住也是真的可惜。劉備第一次得知天下三大帝國的另外兩個，都處在瘋狂的內戰(zhàn)加外戰(zhàn)之中，可惜穿越沙漠和中亞草原的成本根本承受不了。

    還是丞相深謀遠慮，早就該發(fā)展航海啊！讓步騭走扶南國西航，聽說繞過身毒半島，也能抵達安息和羅馬交戰(zhàn)的前沿地帶巴比倫灣。

    只可惜，大漢的海船規(guī)模還是支持不了十萬人規(guī)模級別的軍隊、攜帶輜重軍械萬里遠征。

    李素最后這樣安慰皇帝：“陛下，打造海軍最好的時機，是十年前，不過第二好的機會，是現(xiàn)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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