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暮云薇又想起謝十七。 她記得他曾對她說: “帶我走吧,天涯也好,海角也罷,我不要這座金屋子了,我只要你。” 她記得他曾在冰冷的夜里輕輕摸著她的發(fā),說: “我的阿寶,從前一定過得很苦。” 她還記得,謝十七說: “不管你從前是誰,你只是我的阿寶。” 不是世人眼中的妖女,也不是為復仇而活的魔頭。 只是阿寶而已。 那是他此生留給她的最后一句話。 從此,世上再無謝十七。 亦無阿寶。】 —————————— 阿寶被謝十七撿到的那日,下了一場很大的雨。 海面掀起驚濤駭浪。 她從一場混亂詭譎的噩夢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被困在離岸極遠的礁石上。 潮水瘋漲。 即將沒頂時,她掙扎著抬起頭,看見密不透風的雨幕里,有一個少年跳下海,奮力游向她。 他大聲朝她喊: “別怕,我來救你了。” 少年叫謝十七。 而她記憶全失,姓名來歷一概不曉。 于是,他為她取名“阿寶”。 此后兩年,她與他一同住在他那破破爛爛的小木屋里,相依為命。 這是位于東海的一座小島,島上只有一個小漁村,人口并不算多。 謝十七與阿寶一樣,都不是本地人。 他是幼年抱著浮木被海浪沖上島的,靠捕魚為生。 阿寶怕水,他從不許阿寶跟他出海。 每每等到夕陽西下,他撐著簡陋的小船靠岸,阿寶便從一棵橫倒的樹干上輕盈跳下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喊他: “謝十七!” 少年立馬仰起頭“哎”了一聲,從漁網(wǎng)里挑出一只青蟹扔給她,哄道: “拿去玩兒吧。” 阿寶提溜著螃蟹去了沙灘上,蹲下身看著它吐泡泡。 謝十七收拾完魚獲,洗凈了手,走過來和她一起看它吐泡泡。 海上日頭毒辣,他習慣性用袖子給她擋著頭頂未散的余暉,聲音懶洋洋的: “帶回去蒸了?” 阿寶腦袋搖得像撥浪鼓。 謝十七笑了一聲,將螃蟹輕輕踢回海水里: “回家吧。” 阿寶:“好。” 海邊的晚霞總是很漂亮。 倦鳥劃破暮色歸林,兩人踩著霞光并肩走向那座小木屋,影子被拉得長長的。 謝十七嘴里吊兒郎當?shù)氐鹆烁荩艘话崖愤叢恢囊盎ǎ挛宄幊鲆粋€花環(huán),朝她腦袋上輕輕一扣。 他端詳她幾秒,點頭夸贊: “我們阿寶真漂亮。” 阿寶笑彎了眼。 謝十七頓了頓,問她:“阿寶,你想成親嗎?” 阿寶:“成親?和誰成親?” 謝十七道:“很多人想和你成親,只要你愿意,誰都可以。” 阿寶不明白:“很多人?” 謝十七捏捏她的臉: “當然,你可是我們島上最好看的女孩子,大家都喜歡你。” 阿寶皺眉毛:“我為什么要成親?” 謝十七回道: “隔壁的王嬸說,我們畢竟不是親兄妹,孤男寡女住在一起,時間長了不合適,大家會說閑話。” 阿寶生氣:“她管得真寬。” 謝十七點頭:“我也這么覺得。” 阿寶道:“我不要成親。” 謝十七轉(zhuǎn)頭看她,等著她的下文。 阿寶繼續(xù)說道: “謝十七,我不可以一生一世都和你在一起嗎?” 謝十七:“一生一世?” 阿寶:“嗯嗯!” 謝十七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根本就不明白,一生一世這四個字究竟代表著什么。” 阿寶與他爭論:“我是失憶了,又不是傻了,當然明白。” 謝十七還是搖頭,抬手揉揉她烏黑發(fā)頂,語氣摻雜了幾分無奈: “不,你不明白。” * 院子里有一棵楊桃樹,從前總也不結(jié)果,今年不知怎的,吝嗇地開了幾簇花,枝頭掛上了零星幾顆果子。 阿寶喜歡蹲在樹下看著那些尚且青澀的果實。 謝十七在旁邊生火做飯。 有風吹來,枝葉搖晃。 阿寶生怕那幾顆果子掉下來,看得心驚膽戰(zhàn)。 等風停下,她松了口氣,雙手撐著下巴,問謝十七: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