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 驛站里,大廳。 許七安和三位銀鑼的尸體,停放在大廳正中央,身上蓋著白布。 許七安身上的箭矢已經(jīng)扒掉,沾滿血污的臉也清洗干凈,深夜無眠的宋廷風和朱廣孝,默契的下樓來,搬來兩張椅子,一左一右坐在許七安身邊。 也不說話,就默默坐著,陪著。 男人的悲傷是沉默的。 期間,宋廷風說了兩句話:“就當是給你守靈了。”、“來生再做兄弟。” 朱廣孝說了一句話:“到最后,還是我們兩個人。” 蠟燭漸漸燒到盡頭,燭淚一滴滴滑落、凝固,在這個悲傷的氣氛中,宋廷風和朱廣孝沒有再說一句話。 直到沉聲的腳步聲從驛站外傳來,一隊打更人來到驛站,為首的是楊硯,楊金鑼似乎剛經(jīng)歷過一場大戰(zhàn),狼狽不堪。 身后,跟著他來云州的幾位銀鑼,宋廷風和朱廣孝都認識。 許七安也認識,比如曾經(jīng)一起查過桑泊案的閔山和楊峰,比如......三人的頂頭上司李玉春。 李玉春此時像極了行尸走肉,他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向許七安,走的很慢,短短十幾步,竟仿佛布滿了荊棘,踩一腳就會有鉆心的痛。 李玉春伸出手,掀開了白布.....他身子一晃。 “頭兒。” 宋廷風和朱廣孝連忙去扶。 李玉春低頭,看著許七安的臉,說道:“我聽說寧宴戰(zhàn)死了,但怎么死的,具體過程我還不知道,你倆能給我說說嗎?” 宋廷風和朱廣孝對視一眼,都有些擔心,頭兒太平靜了。 宋廷風把事情經(jīng)過告訴李玉春,后者很安靜的聽完,緩緩點頭,“不愧是我?guī)С鰜淼你~鑼,好樣的,沒給我丟臉。 “他做事一直很合我心意的,就像當初砍姓朱的那個小雜種。他從來不貪錢,這點比你們倆都好,你們要向他學習。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修行太散漫,再就是巡街時經(jīng)常偷摸著去勾欄聽曲,有人好幾次到我這里來告狀。” 他叨叨叨的說著散碎的小事,回憶著以前的點點滴滴。 大抵還算平靜,這讓宋廷風和朱廣孝松了口氣,他們知道頭兒很重視、欣賞許七安,當初因為刀斬銀鑼的事,他都敢當眾削魏公的臉面。 可是,當他掀起白布,檢查許七安的衣著時,忽然暴跳如雷: “哪個狗娘養(yǎng)的給他整理的衣衫,哪個狗娘養(yǎng)的給他整理的衣衫,衣襟沒對稱啊,衣襟沒對稱啊.....” 他破口大罵,一副憤怒的要拔刀砍人的姿態(tài),似乎只要這樣,別人就會忽略他眼里洶涌的淚水。 “頭兒。”宋廷風喊了一聲。 “衣襟沒對稱,衣襟沒對稱。”李玉春雙手捧著臉,肩膀不停的顫抖,不停的顫抖..... ........ 李妙真返回了白帝城內(nèi)的府邸,一個人在書房靜坐許久,手邊放著玉石小鏡。 她幾次想要拿起,告訴大家三號的死訊,但又忍住了。 就當是最后為他保留一點顏面吧.....李妙真嘆息一聲,還是拿起了玉石小鏡,傳書道: 【道長,我有事要單獨與你說。】 深更半夜的,突然被傳書的悸動驚醒,天地會眾成員心里非常惱怒,看到二號傳書的內(nèi)容后,更加惱怒了。 又來? 【九:我已經(jīng)屏蔽其余人。】 【二:道長,云州的事已經(jīng)平息了。】 【九:這是好事。】 【二:我已經(jīng)知道三號就是許七安。】 金蓮道長呵呵一笑:【九:這是好事。】 【二:許七安戰(zhàn)死了。】 【九:???】 【二:我會想辦法取回地書碎片,來年開春后,我會離開云州,去一趟京城。】 【九:你確定許七安戰(zhàn)死了?】 【二:嗯。】 【九:這不可能。】 【二:道長何出此言?】 【九:許七安是有大福緣的人,絕非短壽之人。】 【二:可他確實死了,我親自殮的尸體。】 金蓮道長問道:【可有元神散出?】 李妙真皺了皺眉:【我趕到時,他已經(jīng)死去。而且,他還不是煉神境,元神不算強大,受到煞氣和血氣的沖擊,很可能當場便消散了。】 再說,以她天宗圣女的水準,一具尸體還有沒有生機,她會看不出來? 金蓮道長許久沒有回復,過了幾分鐘:【我知道了,地書碎片你不必管。許七安是死是活,我會親自驗證。】 李妙真揚了揚眉,金蓮道長顯然不相信她的判斷。不過她也沒反駁,消息已經(jīng)傳達,信或不信,是道長的事。 不過地書碎片是地宗至寶,李妙真覺得金蓮道長處理的方式太隨意,不夠重視。 結(jié)束屏蔽,一號立即傳書:【二號,是不是云州的案子結(jié)束了?】 李妙真回信:【你想知道具體情況的話,可以用等價的消息交換。】 【一:好,沒問題。】 【二:真正勾結(jié)巫神教,扶植山匪的是布政使宋長輔,東窗事發(fā)后,他封鎖白帝城,召集叛軍圍殺張巡撫,雖然失敗,但打更人亦是損失慘重。 【我們....傳書時常說的那位許七安,犧牲了。】她終究還是沒有公布許七安就是三號的事實。 三號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李妙真心里補充了一句,有些難過。 許七安犧牲了? 天地會內(nèi)部,反應(yīng)最激烈的是六號恒遠,其次是四號,不過四號純粹是惋惜人才。 恒遠和尚不同,他再次體會到了師弟恒慧死去時的悲慟。 【二:開春之后,我要去一趟京城。一號,我要知道人宗年輕一代所有弟子的情報。】 一號再也沒有回復她。 ....... 云州現(xiàn)在是一堆爛攤子,白帝城官場大動蕩,人心惶惶。 作為朝廷委派的巡撫,張巡撫是走不了的,他把云州案的經(jīng)過,寫成折子上報朝廷。然后留在云州主持大局,等待朝廷的指令,等待新的布政使抵達云州,他才能回京。 姜律中和楊硯留在云州剿匪,以及護衛(wèi)張巡撫的安全。 但許七安以及三名銀鑼的尸首要運回京城,他們是英雄,不應(yīng)該埋骨異鄉(xiāng)。寒冬臘月,尸體短期內(nèi)不會腐爛,但也不能長期留在云州。 護送四人尸體回京的任務(wù)交給了閔山閔銀鑼。 李玉春三人決定留在云州參與剿匪,宣泄無處安放的悲郁。同時,內(nèi)心深處,他們不敢?guī)еS七安的尸體回京,害怕面對他的家人。 張巡撫為四位犧牲的打更人準備了棺材,深深作揖,很長時間沒有起身。 封棺時,張巡撫把四封京城寄來的信,放在了許七安的胸口。 ....... 2月2日,春祭日。 這個世界沒有春節(jié),但有一個與春節(jié)相似的節(jié)日,叫做春祭日。 這一天,皇帝率領(lǐng)文武百官祭天,祈求今年風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是大奉最重要的日子。 家家戶戶都會跟著祭天,烹羊宰牛,即使是再忙碌的人,都會在春祭日歸家,與親人團聚。 春寒料峭,運河上浮著薄冰,官船緩緩北上,踏上歸途。 許七安在春祭日蘇醒了。 ....... PS:昨天月票激增,重返月票榜第4,我很欣喜,感謝大家的支持。嗯,空口說沒誠意,大章奉上,另外,感謝“.asxs.八百萬大雕騎士總教頭”的盟主打賞。 對了,我還欠著三個盟主加更,“敗筆人生”“沛謙哥”“總教頭”。有空加更哈。這個大章不算加更,是月票榜的感謝。 我不會嚷嚷著“多少月票加一更”這樣的話,從來沒有,因為感覺這樣會讓你們產(chǎn)生壓力,但如果大家投的月票多了,我會自覺加更的。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