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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三章 弒君(萬字大章)-《大奉打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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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那些劍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看朝廷怎么說吧,大家到告示欄邊等著。”

    種種異狀,以及剛才讓人心悸,讓人不安的威壓,是每一個具備生命的生靈都能察覺到的。

    觀星樓,龍脈之靈出現(xiàn)的剎那,監(jiān)正似乎終于按捺不住,古井般平靜的雙眼,爆射出刺目的清光。

    監(jiān)正抬起手,朝著金龍抓起。

    但他什么都沒抓到,金龍和他仿佛不在一個世界。

    薩倫阿古手里捏著趕羊鞭,笑瞇瞇道:

    “在大奉,我雖不是你對手,但要阻止你還是能做到的。”

    監(jiān)正默然。

    ............

    貞德帝騰空而起,大聲道:“來!”

    金龍受其召喚,扭動身子,騰云駕馭而來。

    貞德踩在龍頭,于高空俯瞰許七安。

    “站那么高做什么。”

    許七安浮空,與貞德帝遙遙對峙。

    貞德帝腳踏龍脈之靈,氣運(yùn)加身,更有巫神的力量伴身,只覺得前所未有的自信:

    “大奉一日不亡,朕就還是一國之君,氣運(yùn)加身,許七安,你拿什么跟我斗。你有儒圣刻刀,朕有鎮(zhèn)國劍。”

    聲音滾滾如雷。

    這下子,沸騰聲在京城各處響起。

    人們眺望遠(yuǎn)處天空中的金龍,雖看不清龍頭上的人影,卻把貞德帝剛才的話聽的明明白白。

    “那人自稱“朕”,那人是陛下?”

    “他在和許銀鑼戰(zhàn)斗.......”

    在大奉,敢自稱“朕”的只有一人。

    “拿什么跟你斗?”

    許七安目光平視,淡淡道:

    “有些事,我得告訴你,好叫你死的明白。”

    他聲音不輕不重,只讓貞德帝聽見,城中百姓沒這個耳力。

    貞德帝冷眼看他。

    許七安笑容意味深長:“你知道洛玉衡為什么不愿意與你雙修嗎,因為她真正看上的男人是我。”

    貞德嗤之以鼻,冷笑道:“激將法?愚蠢,如果你認(rèn)為說這些膚淺的話,能讓我動怒,不妨繼續(xù)。”

    許七安憐憫的看著這位做了一甲子龍椅的皇帝,道:

    “你跟我交手這么久,沒發(fā)現(xiàn)我也會心劍?”

    貞德臉色一沉。

    “楚元縝與我交好,但他是人宗記名弟子,不得允許,不會私自外傳劍術(shù)。劍州時,我曾用符箓召來洛玉衡,她當(dāng)然得來,因為她男人有危險。不然,以她深居靈寶觀二十年,從不外出,從不出手的性格,無緣無故,她會出手?

    “另外,你覺得她會插手我們之間的戰(zhàn)斗,是為了助新君登基,但如果我告訴你,她是因為我才出手的呢?”

    許七安每說一句,貞德的臉色就陰沉一分。

    他對洛玉衡垂涎許久,二十年來,心心念念想要與她雙修,每一次都被拒絕。

    現(xiàn)在,許七安告訴他,那個冷著臉拒絕自己,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的女子,竟心儀他,想與他雙修?

    縱使貞德對洛玉衡只是心懷不軌,聽到這樣的話,胸中仍然不可避免的燃起熊熊怒火。

    “對了,還有一件事。”

    許七安露出笑容:“你已經(jīng)知道淮王是我殺的,知道桑泊底下的封印物在我體內(nèi)。那么,想必對王妃的下落也很明白了吧。”

    貞德帝臉色陡然僵硬。

    許七安悠悠道:“她現(xiàn)在是我外室。”

    氣血一下子沖到臉龐,如果洛玉衡只是打臉,那王妃被許七安收為外室,則是對他赤裸裸的羞辱,是對他尊嚴(yán)的踐踏。

    王妃是他的女人,是他后宮里的女人,哪怕后來送給鎮(zhèn)北王,可鎮(zhèn)北王不也是他嗎。

    身為一國之君,斷然無法忍受這樣的羞辱。

    “許七安,朕要將你碎尸萬段,碎尸萬段!!”

    貞德徹底暴走,面孔扭曲,怒發(fā)沖冠,咆哮道:“劍來!”

    楚州時,那名神秘高手拿起過鎮(zhèn)國劍,貞德為此困惑許久,直到許七安身份曝光,他才恍然大悟。

    就如同桑泊底下的魔僧被監(jiān)正屏蔽天機(jī),當(dāng)日許七安能握住鎮(zhèn)國劍,多半也是監(jiān)正給予了幫助。

    如果皇室之外,有人能拿起鎮(zhèn)國劍,那這個人非監(jiān)正莫屬。

    但這一次不一樣,當(dāng)日的淮王是親王,現(xiàn)在的他是真正的帝王。

    而且,是腳踏龍脈之靈的一國之君。

    放眼大奉,這份氣運(yùn)獨一無二。

    監(jiān)正此時被薩倫阿古纏住,再無法出手阻止。

    轟!

    桑泊,永鎮(zhèn)山河廟炸裂,黃銅劍沖天而起,化作流光飛去。

    這道流光劃過天空,劃過每一位昂起頭的人瞳孔,無數(shù)人的目光追逐著那道流光。

    大奉至寶鎮(zhèn)國劍!

    當(dāng)年山海關(guān)戰(zhàn)役時,皇帝從永鎮(zhèn)山河廟里取出鎮(zhèn)國劍,交由鎮(zhèn)北王。

    這段佳話流傳極廣。

    鎮(zhèn)國劍是大奉皇室的象征,這是平頭老百姓也知道的常識。

    景陽殿外,懷慶臉色陡然一變:“鎮(zhèn)國劍........糟了!”

    “鎮(zhèn),鎮(zhèn)國劍........”

    太子殿下一張臉煞白如紙,極為惶恐的看向王首輔。

    發(fā)生的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能想象的極限,突然騰空的金龍,突然神威凜凜的父皇........以及象征著皇室的,大奉絕世神兵鎮(zhèn)國劍。

    他不久前緊閉宮門的舉動,背后隱藏的小心思,不可能瞞過父皇。

    大難臨頭。

    王首輔沒有應(yīng)答,只是臉色平靜的朝他頷首,示意他不要亂了方寸。

    內(nèi)城,某座小院。

    穿布裙的女人,小心翼翼的順著梯子,爬上屋頂。

    她眺望著天邊,依舊看不見戰(zhàn)斗景象,只能偶爾聽見幾聲宛如悶雷的炸響。

    我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魏淵死后,我就知道你要弒君.........她秀拳緊握。

    一定要活著啊。

    ...........

    京郊,氣息衰弱到極點的黑蓮道長,又一次恢復(fù)身形,望著兇威不可一世的絕色女子,猖狂大笑:

    “洛玉衡,你聽見了嗎?鎮(zhèn)國劍專破武夫肉身,在監(jiān)正騰不出手的情況下,京城地界,不,大奉地界,貞德是無敵的。”

    無敵?洛玉衡“呵”了一聲:“我便容你再活片刻。”

    她旋即扭頭,望向京城,瞇起美眸。

    這一戰(zhàn)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她嘴角翹起。

    監(jiān)正走到八卦臺邊,望著那道起始于桑泊,橫掠過半個京城的流光。

    薩倫阿古緊了緊手里的趕羊鞭。

    兩位一品沒有交手,但彼此的領(lǐng)域已經(jīng)在激烈碰撞,無聲無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追逐那道流光,這場巔峰對決中,鎮(zhèn)國劍是關(guān)鍵,影響整個勝負(fù)的關(guān)鍵。

    許七安瞳孔中映出鎮(zhèn)國劍飛射而來的光,他瞳孔微微放大,顯得無神,呈現(xiàn)出注意力發(fā)散的空洞。

    他腦海里閃過的,是楚州屠城案中,那一個個倒下的百姓,如同草芥;是殺鎮(zhèn)北王后,城頭士卒對他的抱拳敬禮;是鄭興懷在京城奔走,求助無門的蕭索背影;是他死在監(jiān)獄里,無法閉上的眼睛。

    是菜市口,一道道崇敬的目光;是玉陽關(guān)外,一位位渴求保衛(wèi)家園,擊退敵軍的大奉士卒。

    最后,他想到了那襲青衣。

    名聲也好,自身也罷,都不是那人在意的。

    那人一輩子,只為兩種東西而活,一種是愛情,一種是信念。

    前者是自己,后者是國家,是百姓。

    我這一生,又為什么?

    他伸出手,吼道:“劍來!”

    那道流光呼嘯而來,把自己落入許七安手里。

    它從未改變過軌跡,從始至終,它選擇的就是許七安。

    這把隨高祖皇帝征戰(zhàn)沙場的絕世神兵,它拋棄了高祖的血脈,選擇了一個外人。

    鎮(zhèn)國劍,選擇了許七安........但凡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許七安握住黃銅劍,在貞德帝僵硬的臉色里,再次大吼:“靈龍!”

    嗷嗷嗷!

    皇城以及皇宮里,無數(shù)人聽見了靈龍的咆哮聲。

    靈龍破浪而出,騰云駕霧,它的鼻孔里噴出點點紫氣,它的鱗甲紫光繚繞。

    它的骨骼在“咔擦”脆響中,發(fā)生驚人變化,鱗片之下,肌肉一根根凸起,龍軀拉長,變的更修長更矯健。

    頭頂?shù)年鹘欠植妫鳖i處長出一層層濃密的鬃毛,爪子和獠牙變的更加鋒利。

    那兩只黑紐扣般的瞳孔,收縮、拉長,變成了豎瞳。

    它變的更像龍,真正意義上的龍。

    靈龍騰云駕馭,速度極快,似乎迫不及待的要撲向自己的“主人”。

    許七安輕飄飄落在它背上,右手持鎮(zhèn)國劍,左手握儒圣刻刀,腳踏靈龍。

    “不可能!這不可能!”

    貞德帝臉色變的極為難看,他睜大眼睛,瞳孔微微顫動。

    “你憑什么驅(qū)使靈龍,你憑什么使用鎮(zhèn)國劍?!”

    他有種被全世界背叛的憤怒。

    這種感覺,猶如最鋒利的武器,狠狠刺進(jìn)他心里。

    鎮(zhèn)國劍是高祖皇帝留下的,它有靈,只認(rèn)皇室成員。靈龍更是得依附皇室,才能吞食紫氣生存。

    可是,這兩件東西,沒一個選擇他的。

    貞德帝震驚,京城里的某些人更震驚,比如太子,比如懷慶,比如一位位四品武夫,一位位皇室宗親。

    ...........

    皇宮。

    太子領(lǐng)著文武百官,登上午門的城墻,在城頭眺望,能隱約看見遙遠(yuǎn)天邊,激斗的雙方。

    “為,為什么鎮(zhèn)國劍會選擇許七安,為什么靈龍會選擇許七安?”

    太子環(huán)顧四周,聲音尖銳,“誰來告訴本宮,誰來告訴本宮?”

    尤其是靈龍,太子小時候最喜歡騎乘靈龍,并因靈龍只親近皇室成員而得意自喜,這是皇室成員獨有的特權(quán)。

    而宗室并不具備這樣的特權(quán)。

    那些郡主、世子,以及勛貴子嗣,只能在岸邊羨慕的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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