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斯特檔案3:人類統合體-《藍白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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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2月14日。
小茍摸了摸自己硬得扎手的頭發,滿臉堆笑。
“沒想到竟然這么簡單,把頭皮切了就行了。”
自從上次從南極回到總部,小茍就被隔離檢查。
嘗試各種辦法之后,研究部確定了冰晶發絲與頭皮完美連接,并且絕對無法分離。
于是干脆做手術,把小茍的頭皮整個切了,然后重新移植了一塊,并且重新植發。
冰晶怪物是沒法消滅了,但與人體分離,關押起來,倒也相當于消滅了。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脫離了宿主,但冰晶怪物也沒有死。
它與被轉換者,并不是真正的寄生關系。
雖然有不會直接傷害宿主的特性,但即便宿主死了,或者宿主受傷,冰晶怪物并不會有任何影響。
那為何還要保護宿主呢?沒有為什么,特性使然……它‘以為’自己是寄生者。
“不愧是收容物啊。”
小茍對收容物的理解,更加深刻了。
收容物只有特性和現象,至于原理?原理是個什么東西?收容物根本不需要那種東西。
“正是如此,收容物擁有自己獨特的原理,也無法普及,我們沒有辦法從中汲取技術。”齊爺說道。
“好了好了,有任務波?”小茍一笑,為了解決頭發的問題,他在研究部待了倆月。
如今已經修養完畢,迫不及待就想工作了。
齊爺一敲他的腦袋說道:“蘇州,精神病院,有個人需要我們去查。”
小茍眨眼道:“調查任務?”
齊爺笑道:“怎么?不想去?”
“去啊!”小茍點頭道。
兩人坐飛機趕往蘇州,路上齊爺給小茍講述任務情況。
調查任務,顧名思義,發現異常讓社員去調查,確定是不是收容物所為。
“目標是個精神病,名叫李文,多重人格。已經出現的人格,就有130個……”
“什么?130個人格!”小茍一怔。
齊爺點頭道:“沒錯,打破世界紀錄了,在此之前多重人格最多的是24個人格。”
小茍連忙道:“這肯定是收容物導致的啊!”
齊爺白了一眼,無語道:“什么叫肯定是?這個不能想當然,得調查清楚才行。”
“我已經派人調查了他從病發一個月以前,一直到送入精神病院,期間所有的人際交往和去過的地方。”
“結果是沒有任何異常,也就是說,李文的情況是個孤例。”
小茍點點頭,他明白齊爺的意思。
孤例的話,就說明這里面就算有收容物,也不是收容物導致李文130個人格,而最多是李文自己的特質。
否則他發病的地方,或者他身邊的其他人,應該有跟他類似的情況才對。
小茍思索道:“多重人格可以多達130個嗎?”
“理論上是可以的。”齊爺說道。
小茍搖頭道:“我不信,他的大腦受得了嗎?”
齊爺說道:“這就是他異常的地方了,他是變換型的多重人格。已經出現過的人格,都沒有再出現過了。”
“他的130個人格,是精神病專家累計算下來的。”
“他幾乎每天都變一個人格,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很可能新人格誕生后,舊人格就消失,所以他不是同時有130個人格,而是累計出現過129種新人格而已。”
小茍思索道:“每天人格都轉變嗎?規律是不是死的?”
規律如果是死規律,那么極可能是特性。
齊爺又搖頭道:“不是,從進入精神病院以來,僅僅三個月罷了,卻出現了130種人格。因為有些時候,一天變好幾次。”
“好像沒有規律,暫時來說還不知道因為什么導致人格變換。”
小茍不說話了,沒有規律,雖然看起來更像是真的精神病,但其實也可能是收容物。
因為收容物的特性,也可以要求人格變化是隨機的。
齊爺說道:“事實上,他被關在精神病院后,剛開始專家沒有想到他每天都會變人格,按照正常對待病人的方式看待。”
“無非就是聊天,詢問他有沒有收到什么驚嚇或迫害。然后用些引導性的手法,希望他找回自己。”
最初李文就是在公司上班時,突然狂性大發,直接紅著眼,拿著一把水果刀,見人就砍。
之后扭送精神病院,百般了解下,才知道李文認為自己是明末邊軍一小兵,當時以為身邊的人都是韃子。
因為有暴力傾向,他被單獨關在一間房里,情緒失常很激動,所以偶爾還要打鎮定。
幾天后,護士匯報他情緒非常穩定,于是專家想找病因,跟李文聊天。
結果當時李文自稱‘劉志’,說著一口蘇州方言,認為現在是民國二十六年,其性格懦弱,還以為自己是因為漢·奸罪而抓起來的。
專家當時推斷,李文可能是電視劇看多了,塑造出了一個小兵人格和一個漢·奸人格。
又是一周后,專家再次面診,還在繼續上次的話題,跟他聊民國的事情,結果李文一聲不吭,又聊明末的事,他依舊是一臉冷漠。
當時專家不以為然,精神病不理醫生是很常見的,所以聊了十幾分鐘后就離開了。并且建議護士多跟他說話。
真正發現李文人格在變,是那次面診之后。
護士經常去陪他聊天,很快就察覺,對方早已經不是小兵,也不是漢·奸劉志,人格經常變化。
今天去的時候,可能是個傻乎乎的乞丐,第二天就成了兇狠的土匪,再過段時間,又成了老實巴交的工人。
如此反復,到現在,有明確的記錄的人格,就有89個,攝像頭觀察的疑似新人格,保守估計也有40個。
129個人格,再加上‘李文’自己,他理應累計有過130個人格。
毫無疑問,太蹊蹺了,很快引起了藍白社外圍人員注意,作為調查任務。
這個任務,在正式社員接手前,都是外圍人員追查。
以很多外圍人員的水平,已經足夠查出他是不是真的精神病,根本用不著社員親自出馬。
之所以齊爺接下這個任務,完全是想培養培養小茍的調查能力。
三個小時后,兩人下了飛機,來到了蘇州一家公立精神病院。
“喏,這是證件,我是魔都來的精神病專家,你是我的研究生。”齊爺笑道。
小茍接過證件,抱怨道:“怎么現在才給我?”
說罷,齊爺已經一溜煙跑到住院樓的門房登記了。
小茍連忙跟上,也遞上證件,順勢掃了眼自己的名字。
這一看,小茍愣了,因為自己名字被改了,其實改了沒事,假證件嘛,用化名很正常。
但是上面的姓名卻是:茍東羲。
“……”小茍斜著眼瞪著齊爺,殺氣迸發。
“嘿嘿嘿。”齊爺扭頭就走,笑嘻嘻地跑上了樓。
小茍硬著頭皮做完登記,門房都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兩人上了樓,受到熱情接待,齊爺提出要見一見李文,很快就有人去安排。
等待期間,小茍一把揪住齊爺的衣領,口水噴他一臉道:“你是畜生嗎!狗東西是什么東西!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齊爺鄙視的眼神說道:“這點小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嗎?差評!”
小茍氣道:“差評個屁啊,我已經完成過一次收容,拿到阿爾法徽章了,你還能把我送回去實習不成!”
齊爺笑道:“淡定!淡定!做任務呢!”
這時有醫生過來,小茍連忙平心靜氣,一臉和氣地坐下。
“齊教授,病人今天不配合,連飯都不吃,正在病房里鬧呢……”醫生說道。
齊爺笑道:“沒事,那我們就去病房里看他。”
藍白社已經有人給醫院打了招呼,醫院方面是完全配合。
很快,齊爺與小茍,就被帶到了病房。
只見李文披散著頭發,穿著拘束服,固定在床上,眼神兇厲。
他不斷地咆哮著,似乎極為憤怒與悲傷。
醫生說道:“他經常這樣嘰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說什么。”
醫生護士們聽不懂,但是社員卻聽得懂。
社員們都吃了翻譯魔芋,只要是成體系的語言,就可以直接理解。
“大謬!大謬!諸侯叛亂,清君側只是借口!削之亦反,不削亦反,既已削藩,當速平亂!”
“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
李文不斷地掙扎,似是心中有無數話要說,情緒極為激動,到后面還聲淚俱下。
齊爺與小茍對視一眼,坐到椅子上。
又聽到李文說道:“你不是陛下……你不是……你們是何人!陳嘉何在?奸賊何在!”
齊爺面色古怪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文一愣,這句話他聽懂了。
翻譯魔芋,說出來的話,別人也是自動明白的。
“你不識老夫?”李文驚異道。
他很快也發現,這里的人好像都不認識他。
李文眼神銳利道:“老夫官拜御史大夫!吳楚野心,在大位不在削藩。七國叛亂,豈可擅殺大臣!定有奸人佞言。”
小茍說道:“問你名字呢,你說這么多干嘛!”
倒是齊爺反應過來,問道:“晁錯?”
李文看向齊爺,說道:“你是何人?我要見陛下!”
這是默認了。
“晁錯?”小茍琢磨了一下,說道:“那個七國之亂,被劉啟腰斬的晁錯?”
“放肆!豎子也敢直呼陛下名諱!”李文瞪眼道。
小茍摸著下巴,心說這真的是多重人格嗎?
漢景帝時期,晁錯是景帝劉啟的老師,非常受信任。官拜御史大夫,當時的御史大夫乃是三公之一,沒有更高的官了。
其有功于社稷,是一名非常有能力的法家大臣。但是他性情激烈,深受景帝信任的同時,也得罪了很多大臣。
在這種情況下,晁錯提出削藩。
周行分封,導致五百年春秋戰國。秦皇一統,改為郡縣制。不過到了漢初,又被劉邦弄回了分封。
文帝的時候還好,到了景帝之時,諸侯們已經很不尊皇帝了。
長此以往幾代下去,恐怕會重蹈覆轍,又來一次春秋戰國。
于是晁錯,上疏《削藩策》,剝奪諸侯大量封地,糾正封地私法,削減諸侯特權。
景帝聽了,頒布法令,結果很快就導致七國之亂,吳楚等諸侯國聯合叛亂,并提出口號:“誅晁錯,清君側。”
諸侯叛軍,聲勢浩大,景帝問晁錯怎么辦,晁錯希望景帝御駕親征,自己則坐鎮長安。
景帝沒聽,之后晁錯的政敵上書:“吳楚叛亂目的在于殺晁錯,恢復原來封地。只要斬晁錯,派使者宣布赦免七國,恢復被削奪的封地,就可以消除叛亂,兵不血刃。”
之后接連有人上書,彈劾晁錯,提議將晁錯滿門抄斬。
對此,景帝批準了,派中尉陳嘉到晁錯府上,下詔騙晁錯上朝議事。車馬經過長安東市,中尉停車,向晁錯宣讀詔書,腰斬晁錯。
當時晁錯就這么穿著朝服,被腰斬于東市了。
可是,哪有誅殺晁錯,就能平定叛亂的道理。
諸侯拍手稱快,然后繼續叛亂,并沒有收兵,最后是靠周亞夫帶兵破敵,用軍隊解決了問題。
“多重人格,竟然還能以為自己是晁錯的?這種人格是怎么生成的?”小茍嘀咕道。
齊爺輕聲道:“我們只要知道,這是不是病。”
“他說的……應該是古長安話。”
小茍說道:“那就是收容物導致的咯?李文不過是普通的大學畢業,怎么會說古漢語?”
齊爺搖頭道:“我們也不會說啊,也可能他只是說精神錯亂狀態下音調奇怪的方言,這一樣是可以被翻譯魔芋破解的。”
說罷,齊爺回過頭,讓醫生去拿紙筆。
然后,他親自上前,給李文解開了拘束服。
“小心啊!上次就有護士被他打傷了。”醫生說道。
“沒事。”齊爺笑道。
李文松了綁,奇怪地看著自己光滑的手掌。
很快紙筆拿來,齊爺說道:“晁大人,陛下是見不到了,但我可以讓你寫一封奏疏,這是你唯一活命的機會!”
李文大喜,行禮道:“請留下姓名,老夫若得開恩,必舉薦閣下。”
他接過紙張,看都沒有看一眼圓珠筆,似乎壓根沒把那當成筆。
只見他咬破手指,以血書寫,洋洋灑灑,文采飛揚!
齊爺與小茍在一旁默然觀看,醫生也湊在那,嘖嘖稱奇道:“哎呀,這字寫的真漂亮!寫的啥啊。”
可不漂亮嗎?一手秦隸,寫得氣勢磅礴。
雖然看不懂,但也知道這字極為漂亮。
齊爺和小茍當然看得懂,他們連甲骨文表都背下來了,金文、大篆都會寫,更別說隸書。
李文寫的字,介于秦隸與成熟的漢隸之間,與后來的漢字一脈相傳,差別很小,他倆一眼就認得出來。
至于內容,更是文采斐然,言削藩之事,平叛之重,入木三分。又言奸佞惑言,勸說陛下莫要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字字啼血!配以血書,更令人心生惻隱。
“嘶……這篇文章寫下來,漢景帝看了,恐怕真會收回成命吧……”小茍笑道。
齊爺低聲道:“這文采過分了!”
“可不過分了嗎!沒聽說過,得了精神病,就能寫古文的!”小茍說道。
齊爺說道:“但如果真是歷史上的晁錯,寫出來卻不足為奇……”
晁錯乃是超級學霸,能言善辯,文章犀利,什么事都能長篇大論,把問題分析的絲絲入扣。
可惜,歷史上景帝沒給他嘴遁的機會,也沒給他上書的時間,騙他上朝,半路上路過東市,直接就拖去腰斬了。
古漢語聽不出是不是真的,但是這文章卻做不得假。
才氣逼人!現代人哪里寫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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