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 雨夜中,賈環在會客的偏廳中微微沉思著。約二十多分鐘后,甄寶玉帶著甄三姑娘進來。賈府的小廝們都留在廳外。 甄祎摘下頭上黑色的帷帽,在明亮的燭光中,露出她俏麗如花的容顏。精致的五官帶著英氣,俊眉星目,肌膚白皙。一身暗紅色的長裙,身姿修長,青絲挽起,俏臉不施粉黛。甄家有女初長成。 賈環臉上的訝然之色,一閃即過。他有很多年沒有見到甄三姑娘了。三年還是四年,他記不大清楚了。今日再見,卻是女大十八變。少女的姿容更甚往昔。 甄祎的美眸落在賈環臉上。當日的青衫少年,已經是名滿天下的探花,且成為賈府的執掌者。她心中的情緒,難以言喻。好一會,她收斂了情緒,屈身行禮,“甄祎見過賈世兄。” 賈環輕輕的點頭,伸手示意甄祎起身,“三姑娘,你我是舊識,不必客氣。甄世兄說你要見我。” 甄祎咬牙道:“我大哥是被陷害的。今天隨后,就有人告訴我,說只要我愿意進西苑侍奉天子,一切就沒事。”說完,俏臉上帶著一抹羞紅色。一個姑娘家,要說這樣的事,很丟人。 甄寶玉當即就傻眼,結結巴巴的道:“三妹妹…,你之前為什么不給我說?”這種層級、黑暗的事情,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賈環沒說話。 他意識到麻煩來了。有些事情,根本瞞不住人。比如,永昌公主在給天子進獻美女。京城中中等以上的勛貴世家基本都知道。永昌公主要送甄三姑娘入西苑,這是幾個意思? 永昌公主對賈府的敵意,早就已經表露。 賈府幫落魄的甄家解決麻煩,是人情世故。但,甄家的衰落,和他,是脫不了干系的。甄祎心里對賈府,對他是怎么想的,誰知道?政治,往往很少是擺明車馬的較量,而是于無聲處聽驚雷! 賈環看著面前的焦慮難安的甄寶玉,羞憤焦急的甄祎,緩緩的道:“三姑娘,我不建議你進西苑。禮大哥,我會救他出來。” 甄祎站著這里,就表明她不愿意去西苑侍奉天子。或許,因為甄家曾經里皇權太近了,被灼傷。而他,兩害相權取其輕,他寧愿和永昌公主“啰嗦”,亦不愿,元春在宮中多一個對手。 … … 送走甄家兄妹,賈環心中沉甸甸的。黑暗中惡意的獠牙張開,他已經感受到其冰冷的鋒銳。 王、史兩家,以及外延的四大家族的力量;宋天官與何大學士的朝爭,晉王,順親王,楚王。現在這個名單上,再加上永昌公主。暗中,浪潮洶涌! 賈環心事重重的外出見過六宮都太監夏守忠,第二天晚上到陳太監府上見面。陳太監在宮外內城北面置辦了一棟宅院。作為賈貴妃鳳藻宮中的大太監,他并不缺銀子。 秋雨下了兩天,至晚上已經停了。天陰無月。陳太監在正廳中招待賈環。 陳太監三十多歲,將近四十,喝著溫酒,嘆道:“賈大人,咱家在宮中都聽說了。你正在被那些官兒們罵。罵就罵吧。還能怎么的?” 賈環笑一笑,沒說話。 陳太監再嘆口氣,道:“宮中的情形平穩。夏公公只認銀子,還算照拂。天子近日都在西苑。或者,招楊貴妃過去候駕。很少到鳳藻宮中。” 賈環微怔,沉默的點點頭。賈貴妃見不到天子,賈府的貴妃牌算廢掉。和陳太監談了一會,將一張銀票放在酒桌上,告辭離開。 深夜之時,整個京城籠罩在一片漆黑中,點點燈火難驅夜色。賈環在馬車中,久久的沉思不語。 … … 同一時間,位于外城東的荊園中歌舞達旦,臨湖的樓宇中,美人與名士唱和,觥籌交錯,曲樂之聲不絕于耳。 相比于,荊園正廳里的歡娛,一水之隔的韓謹所在的小院就要清靜的多。美人的歌聲從湖面上飄來。他約了三五好友,在深夜中淺酌閑談。 大頭秀才童正言搖搖頭,嘆道:“不及江南林大家多矣!可惜她退隱了。” 今科庶吉士,與金陵李家結親的羅華笑著點頭,“確實不如。”當日,金陵碼頭的盛況,他曾經聽說。據說,一曲擬古決絕詞唱的蕩氣回腸。令人潸然淚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