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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來大陸之后，活動軌跡都有警方盯著。

    起碼在觀察期，去哪兒都少不了這樣的盯梢。

    謝之嶼習(xí)慣了。

    比起在何家的被試探，他這個曾經(jīng)的線人，在警方這已經(jīng)算是被溫柔對待。

    “這次去南方做什么？”

    出于職責(zé)，也出于關(guān)心，趙承不得不問。

    謝之嶼隨口：“看一套房子。”

    趙承詫異：“我以為你會留在京城。”

    “先看看，還不一定。”

    他們?nèi)サ牡胤剿募救绱海谝黄瑢拸V的淡水湖邊。遠處的山隱在霧色里，與天相連。

    倒是個少有的世外桃源。

    謝之嶼要看的房子就在湖邊。

    戶主裝修過，因為全家移民打算二手出售。

    那是棟精致的二層小樓，門前有玲瓏小院，走幾步就到湖邊。二樓做了全景玻璃，延伸出去的露臺還設(shè)計了無邊泳池。

    整體來說格局不需要大變，都合他意。

    往那一坐，趙承感嘆：“難怪叫洱海，這不就有海的味道了嗎？”

    謝之嶼靠在二樓玻璃圍擋前沒說話。

    吹了會兒湖面上清新的風(fēng)，他將手抄在兜里，突兀開口：“你覺得怎么樣？”

    “問我？”趙承啞然。

    臨近日落，謝之嶼微微偏頭。波光粼粼的光線反射在他瞳仁里，看著溫柔說出來的話卻不：“只是想問問像趙警官這樣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人……是什么意見。”

    趙承語塞。

    半晌，他抗議：“我是實打?qū)嵲陉犂锞毘鰜淼模皇悄阆肽欠N富家子。但你要說這個地方的確不錯，很難有人會拒絕——”

    話說到一半，他看到男人轉(zhuǎn)身。

    “——你去哪？”

    謝之嶼抬高兩指，隨意揚了揚：“付定金。”

    “……”

    所以上午說來看房子，傍晚就把房子定下了？

    這人還真是某種意義上的殺伐果決。

    趙承沒見過這樣的，現(xiàn)在開始認(rèn)同李寬說的那句：那位謝先生，是個讓人很難猜透的人。

    在曼谷的那晚他們聊起審訊室的男人。

    李寬狠狠抽著煙，說：“光是接近他，我花了兩年。但那兩年我始終沒看透他是什么樣的人。說他邪，我沒掌握一項對他不利的證據(jù)。說他善，他又在那樣的環(huán)境游刃有余那么多年，實在不像普通人。”

    趙承挑眉：“你沒看透還敢接近？”

    “我信陳忠義。”李寬吐著煙圈，“他用命擔(dān)保對方本性善良，領(lǐng)導(dǎo)你想，有幾個人能輕易用自己的命擔(dān)保旁人？”

    趙承拍拍他的肩：“沒想到你也賭了一場。好歹，你賭贏了。”

    是啊，自己生活得亂七八糟還不忘往福利院匯款的人，總是悄無聲息照顧老巷子里舊手藝的人，路過磚縫里昂然生長的野花還會繞道而行的人，總不會太壞吧？

    兩年的接近，大半年的試探和拉扯。

    天知道對方堂而皇之說要談條件的那一刻，李寬內(nèi)心有多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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