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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剌把罕害怕自己的女兒孤單，在王淵離開吐魯番的時候，又塞了個侍女過來。

    這貨絕逼居心叵測，因為那侍女乃美人胚子，聽說還具有波斯血統(tǒng)。是一個當(dāng)?shù)馗簧蹋c波斯舞女的私生女，打算獻(xiàn)給滿速兒的次子為侍。還沒送出去的原因很簡單，這女娃才他娘的八歲！

    女娃的父親，在破城時死于非命。剌把罕憑借王淵的關(guān)系，把這女娃買了下來，最近半年一直在教其說漢話。

    嚴(yán)格來講，王淵是她的殺父仇人。

    自己的女兒遠(yuǎn)嫁中原，而且身份屬于妾室。自然得安排一個美貌侍女，可以幫著女兒爭寵，互相之間也算有依靠。

    王淵沒有多想，以為這女娃是剌把罕家養(yǎng)的，就隨便讓香香帶在身邊——誰會對一個八歲女娃起心思啊？王二郎又不是變態(tài)。

    風(fēng)雪稍霽，啟程東歸。

    香香坐在馬車?yán)铮粫r扭頭往后看，卻不敢真正掀開簾子。她從小的生活衣食無憂，學(xué)習(xí)舞蹈、樂器和經(jīng)書，也會做一些簡單奶制品，既定命運是嫁給某個吐魯番貴人。

    誰知一朝劇變，居然要嫁去中原，那是一個她毫無概念的地方。

    “小姐，別怕。”綺云安慰道。

    綺云就是那個八歲女娃，剌把罕請張子皋取的漢名，意思是美麗絢爛的云彩。

    香香用察合臺語問道：“只有我們兩個，為什么要說漢話？”

    綺云道：“火者（主人）說將軍不喜歡，讓我跟小姐一定要說漢話，今后把自己當(dāng)做是漢人。”

    香香默然，她并非抵觸，而是覺得漢話太難了。

    察合臺語是維吾爾語和烏茲別克語的前身，曾經(jīng)屬于中亞地區(qū)的通用語言，就連莫臥兒帝國和埃及都使用過。它帶著一些蒙古語的根基，又吸收了阿拉伯—波斯和回鶻語，屬于突厥語系的一個分支。

    在此時的吐魯番，察合臺語和察合臺文，已經(jīng)跟后世的維吾爾語和維吾爾文字有些接近。但他們說出的話，遇到北方蒙古人，也勉強(qiáng)能夠聽懂。

    香香對未來有些恐懼，也有一切期待，她抱著自己的侍女說：“以后就我們兩個了。”

    “嗯，就我們兩個，”綺云說，“小姐，我們來練習(xí)漢話吧。”

    綺云雖然只有八歲，卻比香香有主見得多。她的母親是舞女，是烏茲別克入侵波斯時，依靠戰(zhàn)爭搶回來的奴隸，接著又倒手幾次轉(zhuǎn)賣到吐魯番。她從小都不被父親待見，只教她歌舞和樂器，等她年滿九歲就獻(xiàn)給貴人。

    在這種環(huán)境當(dāng)中成長，綺云很小就懂得察言觀色。她的本名叫廓里括慈，其實就是古麗克孜，意為“花兒一般的姑娘”。

    兩個女娃子，一個十四歲，一個僅八歲，就這樣坐在馬車?yán)锞毱饾h話。

    她們有個小本本，記錄著日常用語，還在旁邊標(biāo)注有讀音，只不過注音稍顯有些古怪。

    練習(xí)一陣，香香實在有些乏了，便拿出自己二弦琴彈奏起來。彈的還是瑪卡姆，一種正式且宏大的樂曲形式，后世存在于新疆、中亞、波斯、阿拉伯、土耳其、北非和西班牙。

    王淵聽著馬車?yán)锒６＿诉说穆曇簦粌H感覺有些好笑，自己來西域打一仗，回家時居然多出個妾室和侍女。

    路上積雪不易行走，耗費一個多月時間，王淵終于來到肅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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