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嘉泰二十年,云挽過完六十六歲壽辰后身子骨便再也支撐不住,臥病在榻,整個太醫院束手無策。 床榻前,已是祖父祖母年紀的阿綏明陽哭成了淚人,苦苦哀求娘親別離開他們。 望著一雙兒女,云挽微微含笑,艱難抬手為他們拭去眼淚,“乖孩子,不哭。” 聞言兩人更是如三歲孩童般嚎啕大哭。 云挽無奈,轉眸看向身前緊緊握住自己手的男人,柔聲道:“夫君,人有生老病死,別怪他們。” 他們指的是一眾太醫,她的身體本就是強弩之末,即便是華佗再世也救不回,頂多是茍延殘喘些時日罷了。 只是云挽不愿。 雙鬢斑白,眼眶血紅的景宣帝望著她不語,他想說不答應,想說她要是敢死,他就下令殺了所有太醫。 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留不住他心愛的妻子,他的夫人。 同床共枕白首不離幾十載,云挽卻知道他答應了。 柔軟冰涼的手撫在他側臉上,滾燙的淚水順著眼角落入她的掌心,彌留之際,云挽望著他的雙眼道: “夫君,我下輩子還想遇見你。” 她這一生,前二十余年有甜有苦,自遇見他后,被他視若珍寶,余生皆是甜。 云挽不后悔遇見他。 感受著她生命的流逝,景宣帝雙目赤紅,眼淚奪眶:“吾亦是。” 聞言,云挽合上了雙眼,唇角染著恬淡的微笑。 喪鐘響徹云霄,皇宮內外哭聲震天。 三個月后,開啟大齊景泰盛世的太上皇于棲云宮駕崩,帝后合葬。 阿綏和明陽卻知曉,在母親去世后,父皇便心存死志。 只是為了操辦母親的后事,親自布置皇陵才彌留了三個月,直到確定皇陵的每一處都符合母親生前的喜好,沒有任何紕漏。 ......... 一道金鐘響起,龍榻之上的男人猛然睜開,脫口而出便是‘夫人!’。 殿內藥味苦澀濃重,守在榻邊的太監渾身一個激靈,旋即喜出望外:“陛下您醒了?!” 看清眼前人,景宣帝狠狠皺眉,“江福盛?” 他記得這狗奴才是走在他和夫人前頭的,難道是死而復生?還變年輕了? 江福盛狂點頭,“是奴才!”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感覺陛下醒來后周身的氣勢越發威嚴駭人。 景宣帝沒空理會他在想什么,四下觀望尋找最在意的人:“夫人呢?” “夫人?”江福盛愣怔,年輕似白面饅頭的臉上流露出困惑:“什么夫人?陛下您還尚未娶妻納妃吶!” 聞言景宣帝驚愕,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 手心帶著厚厚的繭子,卻沒有一絲蒼老的痕跡。 除此之外,他能感受到自己是在一具年輕的身體里,有種旺盛的生命與力量,如他年輕時那般。 景宣帝頓時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問江福盛:“今夕是何年?” 江福盛:“陛下,現下是景宣元年,三個月前先帝駕崩,奸佞篡位,您率軍入京,手刃奸佞,順勢御極,您忘了嗎?” 想到一覺醒來陛下可能失憶的結果,他嚇得欲哭無淚。 景宣帝睨他一眼,語氣淡漠冷酷:“朕自然沒忘,只是頭有些疼,眼下是什么情形?” 他沒有錯過殿內飄散的藥味,又觀這奴才緊張的模樣,定然是自己出了事。 見狀江福盛松了口氣,如實回復:“三日前您毫無征兆地暈了過去,太醫用盡了各種法子,您都僅是昏睡狀態,沒有任何病癥。” 景宣帝這下確認了,夫人壽終正寢后他便一心跟著去,沒想到一睜眼回到了他十八歲初登基的這年。 只是他印象中并無昏迷三日這回事,因此這或許便是契機? 姑且稱之為死后重生,那是不是意味著夫人也是如此? 可一想到夫人足足比自己小了八歲,此刻還是個十歲的小姑娘,說不定還在揚州,頓時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冷靜下來。 他按捺住想要立即見到夫人的心,冷靜吩咐:“去宣了塵大師進宮。” 那時夫人死后,為了確保夫人能投個好胎,他找來大齊有名的得道高僧了塵為其誦經,因而有了幾分交集。 若夫人也回來了,他需要提前籌謀,為夫人掃去一切阻礙,迎接她的到來。 江福盛遲疑:“陛下,聽聞了塵大師不日便下山了,不知去向。” 自主子忽然昏迷后,他便聯想到些鬼怪作祟之事,命人去了尋了塵大師,結果對方提前下山了,正好錯過。 話音剛落,有宮人來報:“陛下,宮外有一名自稱是了塵的佛僧求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