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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趙五虎合計挑家釁 莫大郎立地散神奸-《二刻拍案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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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曰:

    黑蟒口中舌,黄蜂尾上針。

    兩般猶未毒,最毒婦人心。

    話說婦人家妒忌,乃是七出之條內一條,極是不好的事。卻這個毛病,象是天生成的一般,再改不來的。宋紹興年間,有一個官人乃是臺州司法,姓葉名薦。有妻方氏,天生殘妒,猶如虎狼。手下養娘婦女們,棰楚挺杖,乃是常刑。還有灼鐵燒肉,將錐溯腮。性急起來,一口咬住不放,定要咬下一塊肉來,狠極之時,連血帶生吃了,常有致死了的。婦女里頭,若是模樣略似人的,就要疑心司法喜他,一發受苦不勝了。司法那里還好解勸得的?雖是心里好生不然,卻不能制得他,沒奈他何。所以中年無子,再不敢萌娶妾之念。

    后來司法年已六旬,那方氏他也五十六六歲差不多了。司法一日懇求方氏道:“我年已衰邁,豈還有取樂好色之意?但老而無子,后邊光景難堪。欲要尋一個丫頭,與他養個兒子,為接續祖宗之計,須得你周全這事方好。”方氏大怒道:“你就匡我養不出,生起外心來了!我看自家晚間盡有精神,只怕還養得出來,你不要胡想!”司法道:“男子過了六十,還有生子這事,幾曾見女人六十將到了,生得兒子出的?”方氏道:“你見我今年做六十齊了么?”司法道:“就是六十,也差不多兩年了。”方氏道:“再與你約三年,那時無子,憑你尋一個浮婦,快活死了罷了!”司法唯唯從命,不敢再說。

    過了三年,只得又將前說提起。方氏已許出了口,不好悔得,只得裝聾做啞,聽他娶了一個妾。娶便娶了,只是心里不伏氣,尋非廝鬧,沒有一會清凈的。忽然一日對司法道:“我眼中看你們做把戲,實是使不得。我年紀老了,也不耐煩在此爭嚷。你那里另揀一間房,獨自關得斷的,與我住了。我在里邊修行,只叫人供給我飲食,我再不出來了,憑你們過日子罷。”司法聽得,不勝之喜,道:“慚愧!若得如此,天從人愿!”遂于屋后另筑一小院,收拾靜室一間,送方氏进去住了。家人們早晚問安,遞送飲食,多時沒有說話,司法暗暗喜歡道:“似此清凈,還象人家,不道他晚年心性這樣改得好了。他既然從善,我們一發要還他禮体。”對那妾道:“你久不去相見了,也該自去問侯一番。”

    妾依主命,獨自走到屋后去了,直到天晚不見出來。司法道:“難道兩個說得投機,只管留在那里了?”未免心里牽掛,自己悄悄步到那里去看。走到了房前,只見門窗關得銑桶相似,兩個人多不見。司法把門推推,推不開來;用手敲著兩下,里頭雖有些聲晌,卻不開出來。司法道:“奇怪了!”回到前邊,叫了兩個粗使的家人同到后邊去,狠把門亂推亂踢。那門框脱了,門早已跌倒一邊。一擁进去,只見方氏撲在地下。說時遲,那時快,見了人來,騰身一跳,望門外亂竄出來。眾人急回頭看去,卻是一只大蟲!吃了一驚。再者地上,血肉狼藉,一個人渾身心腹多被吃盡,只剩得一頭兩足。認那頭時,正是妾的頭。司法又苦又驚道:“不信有這樣怪事!”連忙去趕那虎,已出屋后跳去,不知那里去了。又去喚集眾人點著火把,望屋后山上到处找尋,并無蹤跡。

    這個事在紹興十九年。此時有人議論:“或者連方氏也是虎吃了的,未必這虎就是他!”卻有一件,虎只會吃人,那里又會得關門閉戶來?分明是方氏平日心腸狠毒,元自與虎狼氣類相同。今在屋后獨居多時,忿戾滿腹,一見妾來,怒氣勃發,遞變出形相來,怒意咀啖,傷其性命,方掉下去了,此皆毒心所化也!所以說道婦人家有天生成妒忌的,即此便是榜樣。

    小子為何說這一段希奇驀?只因有個人家,也為內眷有些妒忌,做出一場沒了落事,幾乎中了人的機謀,哄弄出折家荡產的事來。若不虧得一個人有主意,处置得風恬浪靜,不知炒到幾年上才是了結。有詩為證:

    些小言詞莫若休,不須經縣與經州。

    衙頭府底賠杯酒,贏得貓兒賣了牛。

    這首詩,乃是宋賢范龠所作,勸人体要爭訟的話。大凡人家些小事情,自家收拾了,便不見得費甚氣力;若是一個不伏氣,到了官時,衙門中沒一個肯不要賺錢的。不要說后邊輸了,真一真費用過的財物已自合不來了。何況人家弟兄們爭著祖、父的遺產,不肯相讓一些,情愿大塊的東西作成別個得去了?又有不肖官府,見是上千上萬的狀子,动了火,起心設法,這邊送將來,便道:“我斷多少與你。”那邊送將來,便道:“我替你斷絕后患。”只管埋著根腳漏洞,等人家爭個沒休歇,荡盡方休。又有不肖縉紳,見人家是爭財的事,容易相幫。東邊來說,也叫他“送些與我,我便左袒”;西邊來說,也叫他“送些與我,我便右袒”。兩家不歇手,落得他自飽滿了。世間自有這些人在那里,官司豈是容易打的?自古說鶴蚌相持,漁人得利。到收場想一想,總是被沒相干的人得了去,何不自己骨肉,便吃了些虧,錢財還只在自家門里頭好?

    今日小子說這有主意的人,便真是見識高強的。這件事也出在宋紹興年間。吳興地方有個老翁,姓莫,家資巨萬,一妻二子,已有三孫。那莫翁富家性子,本好浮欲。少年時節,便有娶妾買婢好些風流快活的念頭,又不愁家事做不起,隨地討著幾房,粉熏三千,金釵十二也不難处的。只有一件不湊趣处,那莫老姥卻是十分利害,他平生有三恨:一恨天地,二恨爹娘,三恨雜色匠作。你道他為甚么恨這幾件?他道自己身上生了此物,別家女人就不該生了,為甚天地沒主意,不惟我不為希罕,又要防著男人。二來爹娘嫁得他遲了些個,不曾眼見老兒破体,到底有些放心不下处。更有一件,女人溺尿總在馬子上罷了,偏有那些燒窯匠,銅鍋匠,弄成溺器與男人撒溺,將阳物放进放出形狀看不得。似此心性,你道莫翁少年之時,容得他些松寬門路么?后來生子生孫,一發把這些閑花野草的事体,回個盡絕了。

    此時莫翁年已望七,莫妈房里有個丫鬟,名喚雙荷,十八歲了。莫翁晚間睡時,叫他擦背捶腰。莫妈因是老兒年紀已高,無心防他這件事,況且平時奉法惟謹,放心得不慣了。誰知莫翁年紀雖高,欲心未己,乘他身邊伏侍時節,與他捏手捏腳,私下肉麻。那雙荷一來見是家主,不敢則聲;二來正值芳年,情竇已開,也滿意思量那事,盡吃得這一杯酒,背地里兩個做了一手。有個歌兒,單嘲著老人家偷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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