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卷 四 命 運-《巴黎圣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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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學子嘆了一口氣.
堂.克洛德把坐椅轉了四分之一圈,目不轉睛地盯著約翰,說:見到您可真高興!
這是一句十分可怕的開場白,約翰準備一頓挨狠狠訓斥.
約翰,每天都有人向我來告你的狀.那次打架,你用棍子把一個叫阿貝爾.德.拉蒙尚的小子爵打得鼻青臉腫,那是怎么回事?......
噢!約翰說,小事一樁!是小侍從這個壞小子尋開心,騎著馬在爛泥里猛跑,濺了同學們一身泥!
你把那個叫馬伊埃.法爾熱的袍子撕破了,又是怎么回事?副主教繼續說.那人訴苦說:長袍都撕破了.
唔,呸!只不過是蒙泰居的蹩腳小斗篷罷了!
訴狀上明明說是長袍,而不是小斗篷,你究竟懂不懂拉丁文?
約翰一聲不吭.
是呀!教士搖搖頭,接著說.現在文科的學習竟到了這個地步!拉丁語幾乎聽不到,敘利亞語無人知曉,希臘語那樣叫人厭煩,甚至連最博學的人碰到一個希臘字就跳過不念,也不以無知,反倒說:這是個希臘字,念不來.
聽到這兒,學生毅然抬起頭,說:兄長大人,請您允許我用最純正的法語,把墻上那個希臘字解釋給您聽.
哪一個字?
’an’arkh.
副主教黃顴骨上頓時泛起淡淡的紅暈,好象火山內部激烈的震動渲泄出來的一縷云煙.學生幾乎沒有覺察到.
那敢情好,約翰.兄長勉強振作起精神,結結巴巴一說道.這字什么意思?
命運.
堂.克洛德的臉色一下子刷白,而學生卻則漫不經心地往下說:
還有下面那個希臘字,看得出來出自同一個人的手,意思是淫穢.您看我還懂得希臘文吧.
副主教緘默不語,這一堂希臘文課令他困惑不解.小約翰像一個從小被嬌慣壞了的孩子,樣樣靈精,看出這正是大膽提出要求的大好時機,便裝出柔聲細語,說道:
我的好哥哥呀,難道您真的恨我,才擺出惡狠狠的樣子給我看,只是因為我跟人打架鬧著玩玩,狠狠摑了誰幾記耳光,踢了誰幾下屁股,教訓了一下那些什么毛頭小伙子,什么臭小子?-您瞧,克洛德好哥哥,我的拉丁文挺不錯的吧.
但是,這種假惺惺的親熱勁,絲毫也沒有對嚴厲的大哥產生慣常的那種作用.地獄的守門犬克伯羅斯不吃蜜糕,副主教額上的皺紋一點也沒有舒展開.
你到底想干什么?副主教干巴巴地問.
好,實說吧!我要錢.約翰勇敢地回答.
一聽到這毫不為難的表白,副主教馬上換了一副面孔,顯出老子教訓兒子的表情.
約翰先生,您知道,我們在蒂爾夏普的采邑,年貢和21所房屋的租金都算在內,每年總共是巴黎幣39利弗爾11索爾6德尼埃.這比帕克萊兄弟那時候多了一半,但還是不夠呀.
我需要錢.約翰不以為然地說道.
您知道宗教裁判官已經裁決,我們那21所房屋從屬于主教的整個采邑,要贖回這種隸屬關系,就得向尊敬的主教償付兩個鍍金的銀馬克,價值兩個巴黎利弗爾.然而,這兩個馬克,我還沒湊齊哩.您是知道的.
我知道我需要錢.約翰第三次重復道.
你要錢干什么?
聽到這一問,約翰眼睛里掠過一線希望的曙光,于是又裝出溫順和討好的肉麻樣子.
啊,親愛的克洛德哥哥,我朝您要錢絕無歹意.并不是想用您的錢裝模作樣到酒館去出一下風頭,也不是想騎著駿馬,披錦緞的馬,帶著仆人到巴黎大街上去招搖過市.不是的,哥呀,是為了做件頂好的好事.
什么好事?克洛德感到有點意外,問道.
我有兩個朋友想給圣母升天會一個可憐寡婦的孩子買點穿著用品.這是一件善事,得花三個弗羅林,我也想出一份.
你的兩個朋友名字?
皮埃爾.拉索默爾和巴底斯蒂.克羅克瓦松.
唔!副主教說.這些名字可真是跟行善很相稱呀,就仿佛在教堂主壇上安了一門射石炮.
顯然,約翰挑選了糟糕透了的兩個名字,可是發覺得太遲了.
再說,克洛德接著說,什么樣的孩子穿著用品要花三個弗羅林?還是給圣母升天會一個寡婦的孩子買的?我倒想要問一下,從什么時候起,圣母升天的寡婦們會有裹著襁褓的嬰兒呢?
約翰再一次打破尷尬的局面,說:得啦,不錯!我要錢是為了今晚到愛情谷去看伊莎博.蒂埃麗,好了嗎?
不要臉的壞蛋!教士立即喊叫起來.
淫穢.約翰答道.
學生也許是調皮,借用了密室墻上的這個詞,然而卻對教士產生了一種奇特的作用.但見他咬著嘴唇,氣得面紅耳赤.
你給我滾,我在等人.他對約翰說道.
學生試圖再做一次努力:克洛德哥哥,至少給我一個小錢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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