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第 172 章-《毒婦不從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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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殿下,奴婢進去看看吧。”福泰道。
穆元章瞥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福泰在想什么,他心里清楚,左不過覺得有自己的人看著更為穩(wěn)妥一些。
自打他請辭太子位后,身邊便清凈了下來,但他知曉還是有人心中不解。尤其他身邊的幾個心腹內(nèi)侍,他們十分不解為何明明阮靈兒已身懷有孕,他還要向圣上請辭太子之位,只要阮靈兒能生下一名皇子,大事并不是不能成。
可穆元章看得更為清楚,他如今茍延殘喘,父皇的龍體欠安,即使能封上一個皇太孫,又能如何,即使皇太孫可以安穩(wěn)即位,又能如何。主弱臣強,免不了會外戚專權(quán),阮成茂正值壯年被逼退隱,他能會甘心?又有成王趙王等一眾成年皇子在一旁虎視眈眈。
還有楚王,他所謀甚多。到了如今,穆元章已經(jīng)漸漸看不清這個皇弟了,他唯獨僅知道一點,對方不會主動出手對付自己,但前提是自己要足夠識趣。
所以太子幾番衡量后,很識趣的去做了一些事情,他相信楚王一定會明白他的心思。他的所求并不多,不過想求一個余生安穩(wěn),而楚王是最好的人選。至少他是幾個皇子中,唯一不日日夜夜盼望他死的。
尤其阮靈兒還沒生呢,誰能知曉是男是女,若是個女兒呢?若真是等孩子偷偷誕下,確定是男女之后,自己才去做這些事情,恐怕所謂的恩情將會大打折扣。
天家無父子,天家同樣也無兄弟,如今早已不是當(dāng)年,他必須拿出足夠的籌碼,才能代表自己的誠意。
福泰見殿下徑自出神,也不說話,壯著膽子又問了一遍:“殿下,若不然奴婢進去看看吧?”
穆元章望著他,良久,方才心中喟嘆一口氣,點了點頭。
福泰一得到允許,也顧不得什么產(chǎn)房不能亂闖了,當(dāng)即便推門而入。里面似乎響起了一陣低語聲,須臾又只剩下女子痛苦的呻吟聲。
夜,還很長。
*
同一時間,穆謹(jǐn)亭站在紫宸殿前殿的廊下,出神的望著漆黑的夜空。
遠處的廝殺聲離這里很近,似乎又很遠。
事情是早已安排好了的,所以他并不擔(dān)心會失控,之所以會在承元帝跟前故布疑陣,不過就如同對方所言,是為了他手里的兵權(quán)。
穆謹(jǐn)亭不得不如此,他忍耐趙王成王許久,能有一勞永逸解決的辦法,他自然不會放過。而權(quán)柄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好,朝政大權(quán)他要,兵權(quán)他也要,有了這些,他便有了依仗,再也不用擔(dān)心喜怒無常的承元帝會另生出什么想法。
尤其蓬萊山那里快生了。
這也是讓穆謹(jǐn)亭下定決心布置這一出的主要原因,他感激穆元章對自己的恩情,更感謝對方的識趣,可他不容事情生變。若是那阮靈兒誕下一個女兒還好,若是兒子?先太子的兒子,僅這一點就足夠讓許多別有心機的人,動了不該有的心思,更別說他頭頂上還壓著一個承元帝,所以為了不節(jié)外生枝,他必須拿到兵權(quán)。
只要他能拿到兵權(quán),所有一切魑魅魍魎都將就此歇了心思。大家都是聰明人,該知道怎么選擇什么對自己才是最好的。
“那邊可是生了?”
隱在陰影處的常順上前兩步,來到穆謹(jǐn)亭的身邊:“回殿下的話,還沒有呢。”
穆謹(jǐn)亭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常順猶豫了一下,道:“殿下,用不用……”
話并沒有說完,穆謹(jǐn)亭打斷了他:“不用,如今是男是女已經(jīng)不重要了。”
……
同時想著這個問題的還有穆元章,讓他來想,他希望是個女兒。
其實是個女兒挺好,她一定會像她娘一樣溫順善良,他會給她一生平安喜樂,而不是像自己這樣命運多舛。
不知何時,天空泛起了一抹魚肚白,遠處的嘈雜聲,似乎也不知在何時停歇了。
屋中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福泰匆匆推門出來。
“生了?”穆元章問。
福泰點了點頭,面容悲喜難分:“生了,母女均安。恭喜殿下,得了一位小郡主。”
穆元章輕輕頷首,臉上綻放出一抹微笑來。
這樣,很好。
*
孫一該慶幸當(dāng)初聽了太子妃的話。
他想過這一夜定然不會輕松,卻萬萬沒有想到形勢會是如此嚴(yán)峻。
叛軍似乎跟王府杠上了,源源不絕的往這里派人來,明明只一座小小的府邸,對方卻拿出了攻城戰(zhàn)的架勢,連云梯弓箭手之類的都用上了,更派了死士潛入作亂。
初一開始,王府這邊并沒有防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死傷慘重。無奈之下,刑一只能下命收縮防衛(wèi)圈,退守到之前所安排下的,以前院和正院為主的第二層防衛(wèi)圈,借著高高的院墻與對方進行對持。
而此時,王府中的那些下人就派上大用場了,燒熱油燒滾水,一盆一盆一桶桶往外澆去,給對方造成了巨大了傷亡。
及至最后,形勢越來越緊張,對方狗急跳墻之下,連火攻都用上了。王府當(dāng)時一片混亂,最后連這些不會武藝的下人們都上了,一個人打不過,就上兩個,兩個打不過,就上一群,到底拖到了援兵前來。
天方破曉,經(jīng)過了一夜廝殺的楚王府,在晨曦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蕭瑟。
入目之間滿目瘡痍,到處都是飛濺的血跡,死相凄慘的尸體,被踩得亂七八糟的花草,地上淌滿了水跡油跡,屋宇樓閣破敗不堪,甚至有些房屋被燒毀殆盡,冒著青煙。空氣中充斥著一種怪味兒,是燒焦了的味道摻雜著血腥味以及一些其他別的氣味兒,讓人聞了忍不住就想作嘔。
王府的下人們來回行走著,步履匆匆,他們形容狼藉,有的臉上漆黑一片,像似被煙熏了似的,還有的臉上有斑駁的血漬,衣裳也是破敗不堪,但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一種劫后余生的喜悅與難言的悲喜交加。
“大家都加把勁兒,把前院這里先收拾出來,說不定待會兒殿下就要回府了,沒得污了殿下的眼。”一個內(nèi)侍尖著嗓子喊道。
有人笑著打趣道:“你趕緊省點兒勁兒吧,都聽你喊一夜了,嗓子也不疼。”
那內(nèi)侍翻了對方一眼,難得沒有發(fā)怒,只是斥道:“去去去,咱家還能喊兩嗓子,也不知道昨夜是誰嚇得差點尿褲子了。”
被譏諷的這人面色一紅,到底臉皮也是比較厚的,笑嘻嘻地道:“這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嘛,會被嚇到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最后咱可是干死了兩個孫子,也算是洗刷了之前的屈辱。”
那內(nèi)侍推他一把:“行了行了,趕緊干活去,誰跟你耍嘴皮子,知道你能行!”
確實能行啊,不行也得行,到了那種時候,沒人想死,都想活。那人嘴里咕噥著,心里卻是一陣悲涼上了心頭,他是活了下來,可是同屋的小安子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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