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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99(結局含番外)-《潛龍在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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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三刀扭曲了臉龐,眼看著口子在自己眼前慢慢合上,不由嘶吼出聲:“不—————!”

    陽光明媚,萬里晴空。

    陳白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覺得自己就像是再世為人。

    于叔心滿意足地哼著小曲,他設想著自己剛才背了那么多東西出來,足夠把自家的小店規模擴大,在京城三環以內買個房子,嗯,還要別墅式的……以后老子一頓要買兩碗豆漿,一碗喝著,一碗澆花,怎么著!

    他越想越美,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怎么這么輕?一摸身上,只有干癟癟幾件衣服被打結揉得跟咸菜似的掛在身上,什么寶石玉器,通通不翼而飛。

    “我的東西呢?!”他跳了起來。

    不僅是他,其他人也一樣,身上空蕩蕩的,哪里有什么東西。

    蕭闌沒空理他們,他四肢平躺癱軟在地上,剛才要拉上劉教授,還得扯著戀戀不舍的于叔,幾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氣。

    紀一鳴把他扶起來,剛想幫他按兩下肩膀,手驀地一空,人被搶走了。

    賀淵頂著一張面癱臉,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晚了一步,就拍馬也追不上。

    紀一鳴暗自苦笑了一下,對蕭闌慢慢道:“我從小的時候,就一直做著一個相同的夢,夢里的人、事,我記得清清楚楚,甚至還能背出他們的臺詞。一開始,我沒放在心上,后來,我以為自己精神出了問題,嘗試去看精神醫生,心理醫生,甚至是催眠,都沒有結果。后來,有人告訴我,那也許是我的前世的一些片段,因為心愿未了,所以一直執著。”

    “那個時候,我并不知道出現在夢里的人是誰,他伴著我一起成長,在夢里跟我一起讀書識字,闖禍搗亂,長大了跟我一起馳騁沙場,我發誓要當他的不二之臣,為他守那萬里河山,錦繡中原。”

    蕭闌一開始是漫不經心的,后來便慢慢認真起來,目不轉睛地看他。

    賀淵沒有說話,臉色依舊是冷漠的,手卻攬著蕭闌的腰,不肯放松半分。

    “但是,你知道,后來一切都變了,我沒有辦法守約,只能陪著他一起赴死。”

    “在過去的二十多年里,我即便相信那是前世,也僅止于夢境而已,直到遇見了你。”

    說完這些,他笑了起來,朝蕭闌伸出手,溫柔地望著他:“我們可以重新認識一下嗎?我叫紀一鳴,曾經的名字,叫蒙毅。”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結局了!大家知道我這4天為啥沒動靜了吧,都碼這1w字去了……

    大家出來了,壞人得到報應了,掛的人也很少,開心了……蒙毅同志也揭開身份了,cp當然還是闌尾和小黑,但這又是一個美麗的開始不是么,前世的熟人終于又聚在一起了,有種相隔千年大家終究會重逢的感覺,嘿嘿,多么美好。

    有童鞋抱怨小白只是個打醬油的,話說他本來就是打醬油的啊,俺從沒想過把他的地位上升,只是偶爾給賀小黑添點堵而已,哈哈。

    番外會有,1-2個這樣。這兩天寫了就發。

    然后想問問希望買這篇文定制印刷的童鞋有多少,想要的童鞋麻煩在文下留個言,因為還要校稿神馬的,人少俺就不開了,懶=_,=……當然,跟山河一樣,如果開了定制的話,也會有額外的定制番外(*^__^*)

    接下來就是新坑了,俺要準備一個月的事情,因為要查資料什么的,屆時請大家多多支持,是古耽,嘿嘿。

    無責任小劇場:

    蕭闌:小黑,我偷偷跟你說哦……

    蕭闌:小黑,你過來,這個好好吃的……

    蕭闌:小黑……

    紀一鳴哀怨地回頭遠望,內心默默道:來日方長……

    97、番外

    “你們都出來了,怎么就忘了我……”

    蕭闌睡得迷迷糊糊,只覺得耳邊絲絲冷風鉆了進來,順著頸項吹向背脊,仿佛還有人在耳邊輕喃,他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脖子往被窩里縮了縮,沒醒。

    離大年三十還有一個星期,這一日賀淵臨時有事出了門,蕭闌卻突然發起燒,反正也正放著寒假,索性待在家里呼呼大睡。

    “嘰嘰,嘰嘰……”

    阿毛在枕頭上踩著毛茸茸的爪子,就像小貓踩奶一樣,顯出與平日不同的焦躁。

    往常這個時候,它通常是窩在蕭闌旁邊睡覺的。

    額頭上的熱度讓蕭闌反應比平時要慢上好幾拍,他慢吞吞地睜開眼睛。

    床頭隱隱約約站了個人,正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腦袋嗡的一聲,神智驀地清醒大半,再定睛看去,空蕩蕩的,哪里有什么鬼影。

    只有阿毛還在枕頭上蹦跶,見他醒過來,忙蹭上去拱著腦袋撒嬌,一邊含糊不清地發出聲音。

    “嘰嘰……嘰……麻麻!”

    蕭闌眨眼,掐了掐臉頰,不痛。

    那肯定是在做夢。

    正想繼續蒙頭大睡,耳邊又傳來糯軟的聲音,就像剛學會說話的小娃兒。

    “麻麻!”

    低下頭,阿毛眨巴著大眼睛無辜看他。

    蕭闌伸出手指戳了戳他,阿毛被戳得往旁邊一歪,倒在柔軟的枕頭上,它扁扁嘴,掙扎著站起來,有點委屈,又有點撒嬌:“麻麻……”

    上古異獸會說話?

    那也會長大了?

    腦海里霎時冒出一只長大版阿毛直立行走,站在廚房自己煮方便面的情景,蕭闌馬上雷得風中凌亂,思路渾如被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踩踏而過。

    半晌才反應過來。

    他指著枕頭:“枕、頭。”

    又指著柜子上的電視:“電、視、機。”

    阿毛頂著一張純良無害,傻乎乎地看他。

    我果然是在做夢。

    他撫了撫額頭呻吟一聲,繼續躺下去裝死。

    不知道又睡了多久,等再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身上那股燙熱已經退下去了,背后傳來貼身的溫熱,腰上還壓了條臂膀。

    “小黑回來了?”蕭闌打了個呵欠,覺得精神好了很多。

    賀淵嗯了一聲,伸手探了探他額頭的溫度。

    “發燒了,怎么不打電話給我?”

    “不知道你在忙什么,也許是很重要的呢。”蕭闌又打了個呵欠,往他懷里縮了縮,完全沒有問他行蹤的欲望。

    “我回了師門,解釋姚三刀的死因。”賀淵淡淡道,手輕輕將他的頭發拂到耳后。

    賀淵雖然沒有拜過師,但總歸被傳授過道術,不回去解釋一句是說不過去的。

    蕭闌喔了一聲,忽然想起半夜里看到的黑影。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晨起的陽光自窗外照進來,令人心生溫暖。

    “快過年了。”

    “是嗎?”蕭闌抓抓頭發,他早就孤身一人,對過年也沒什么概念,往年也就是被陳白拉著去他家,又或者被劉教授邀請去吃頓年夜飯,但他更喜歡在這個時候背上背包跑遍帝都大小博物館。

    “今年一起過吧。”賀淵也沒有過年的習慣,但不知怎的就突然冒出這句話。

    兩個人外加一只上古異獸,一只花貓,想到這情景,嘴角便不由自主微微上揚。

    “好啊。”蕭闌無可無不可,懶洋洋的,眼角余光掃過一撮白色的毛團,想起一件事。

    他拎起阿毛:“我昨晚好像聽到它說話了。”

    賀淵盯著在蕭闌手下扭動的毛球看了半晌:“你在做夢吧。”

    蕭闌戳戳它:“叫一聲給你家小黑哥聽聽?”

    賀淵嘴角一抽。

    “嘰嘰!”阿毛無辜回望。

    蕭闌開始威逼利誘:“叫了晚上有魚吃,不叫吃三天米飯。”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家里那只花貓影響了,身為一只夫諸,阿毛的愛好居然是吃魚。

    三人大眼瞪小眼對視半天。

    賀淵從蕭闌手里拿走阿毛,讓它自己到房間外面玩:“既然你退燒了,又這么閑,不如來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目光灼灼,蕭闌干笑:“黑大爺,奴家今日身體不適,能否改日侍寢?”

    “不能。”賀淵面無表情,摟住他腰際的手緊了緊。

    “枕、頭!”

    一字一頓,卻又軟軟的調子傳過來,兩人同時僵了一下。

    蕭闌掏掏耳朵:“我幻聽了?”

    賀淵抿唇,沒說話。

    他們齊齊看向趴在床上,烏溜溜瞅著兩人的阿毛。

    “麻、麻!”

    這回字正腔圓了。

    它一邊喊,一邊還要爬過來蹭蕭闌。

    “麻麻,麻麻!”

    蕭闌已經石化了。

    他石化的不是夫諸居然會開口說話,而是它喊出來的內容。

    麻麻?

    麻麻?!

    麻麻??!!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98、番外·前世片斷

    那一年,剛剛統一六國。

    佩劍站在九臺之上的君王,衣袂隨風飄揚,面容淡淡,卻有種內斂的霸氣,仿佛不動聲色便將天下置于股掌之中,頃刻間翻云覆雨。

    站在他旁邊的,自然是長子扶蘇。

    帝王對他的愛重,天下皆知。

    無論什么時候,右側的位置如若不是空著,那必然站著扶蘇。

    只是幾次臣下請立太子,帝王卻都無動于衷,遲遲沒有定下名分。

    扶蘇對這個看得不是很重。

    從小在帝王的寵愛下長大,幾乎從來沒有被后宮的陰暗波及,一路陽光燦爛,可那并不代表他不懂得是非黑白。

    統一六國,固然需要雷霆手段,可統一之后,百姓需要的不是一個奉行法家之學的帝王,而是一個能讓他們休養生息,遠離戰亂的統治者。

    陰謀可以讓一個人倒下,讓一個國家滅亡,可只有堂堂正正的陽謀,才能令國家長治久安,才是一個帝王真正的氣魄。

    扶蘇相信這一點。

    他的性情開朗,溫和,甚至是溫柔的,秦宮上下,很少有不喜歡這位公子的。

    包括帝王。

    那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孩子,從小含在嘴里,捧在手心,又怎會不愛?

    胡亥卻有點開心。

    原先秦國再大,也不過是六國之一,何況中間還杵著一個名義上的周天子。

    但現在不一樣了,父王統一天下,自稱皇帝,從此之后,天下只有秦而無他國,數萬萬生靈,都要跪伏在地,仰望至高無上的帝王而活。

    何其快意!

    大丈夫便當如此!

    一想及此,便令人不由自主地戰栗激動。

    只可惜,他出生得晚,前面有無數兄長,再往上,還有一個更耀眼的。

    名滿天下,風華絕代的公子扶蘇。

    憑什么?

    胡亥想不明白,自己同樣是秦國皇子,同樣是父親的兒子,為什么偏偏就晚了一步?

    為什么每次他看扶蘇的眼神,溫暖而慈愛,而看自己時,又恢復了帝王特有的冷酷?

    幸好,尚未敕封太子。

    這起碼意味著,自己還有希望。

    胡亥跪在地上,背上手心,滿是冷汗。

    扶蘇被派去與蒙毅一起修筑長城,卻一邊還包庇了從前燕國與齊國的罪臣,他覷得時機,在父親面前進言,不求能令父親一下子厭棄心愛的長子,但三人成虎,日久天長,總有那么一天的,不是么?

    可沒想到帝王的反應,完完全全出乎意料。

    既不憤怒,也無贊賞,只淡淡地問了他一句:你對你大哥的行蹤,怎么這么清楚?

    聲音喜怒難辨,隱藏在冠冕之后的面容很模糊。

    胡亥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心頭暗自后悔自己不該過于急切,早知如此,還不如讓趙高來說這番話。

    “不要忘了,那個人,終究是你大哥,還輪不到你來欺辱。”

    你沒有這個資格。

    將最后一句話咽入喉嚨,帝王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幼子,忍下眼中厭惡。

    “下去吧。”

    “諾。”

    離去的背景倉皇而狼狽。

    胡亥沒有想到自己會慘敗,心頭的恨意一點點加深。

    “過來。”帝王道。

    隱在竹簾后頭的身影輕嘆口氣,走過來,在帝王跟前跪坐下來。

    帝王伸出手,在他頭上輕輕摩挲,帶著一如既往的憐愛。

    “兒子記得,小時候胡亥雖然有些胡鬧,可還是很惹人疼愛,怎會……”

    怎會變成這樣?

    “兄弟,女人,甚至母子,都不過是隨時會背叛你的人。”視線落在兒子身上,目光由冷酷轉而為溫柔,即便對著后宮任何一個女子,或者其他任何一個兒子,他也未曾有過這樣的眼神。

    “只有父親,才是最疼你的,也永遠不會害你。”

    扶蘇嘴角微揚,頭伏在對方膝上,像小時候無數次做過的那樣。

    “父親……”

    不立太子,只是不想將他置于眾目睽睽的危險境地,六國雖一統,卻依舊有數不盡的刺客前仆后繼,防不勝防,一旦確立名分,等待他的,除了兄弟攻訐,人心浮動之外,還有數不盡的暗殺。

    所以父親命他遠駐邊關,命他與蒙家兄弟一道修筑長城,為的也只是讓他立下戰功,積攢人脈。

    他從不懷疑父親對他所有的苦心和愛護。

    由始,至終。

    “朕在陵寢旁留了個位置,等你以后……你我父子就在一起吧。”

    “諾。”

    99、番外·另一個開始

    劉教授新得了個青銅鼎,聽說興許是東周真品,聽說是秦國諸侯用過的,聽說還跟三星堆有那么一點兒牽連,身為關門弟子的蕭闌自然也被喊去,跟著瞎折騰了半天,直到下午六點才被放行。

    自打從古蜀國回來后,蕭闌就搬到賀淵家,反正他那房子寬敞,不住白不住,留著也是浪費,當然這只是蕭闌的說法,對于賀淵來說,那等于從此跟安靜寧和的環境說拜拜。

    賀淵的房子離學校有點兒距離,得坐七八站車,冬天的北方天黑很早,蕭闌走出校門的時候,周圍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風呼呼地灌,有點瘆人。

    他站在車站,百無聊賴地左右張望,這才發現一個人都沒有。

    以往這個地段附近,都會有些小吃攤子擺著,什么糖葫蘆驢打滾麻辣燙章魚小丸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冷,這會統統不見蹤影,連帶圍在小吃攤子周圍的人群也都沒了,整條路空蕩蕩的,偶爾有一兩輛車飛馳而過,路燈的電線也有點問題,一閃一閃,時明時滅,只有車站的碩大廣告牌燈管照亮著。

    蕭闌是個沒心沒肺的,通常情況下這種人也不曉得什么叫害怕,就算在前一分鐘他看著一輛309路的公共汽車駛過來,車上除了司機沒有一個乘客,可司機依舊在車站這里停了很久,臉色蒼白麻木坐在駕駛座上一動不動,足足過了五六分鐘才重新關上車門開走,蕭闌依舊嘴里哼著小曲,面不改色地目送著公車離去。

    你這個月運氣不太好,盡量少出門。

    這是賀淵跟他說的。

    當時蕭闌也沒空多問,因為他已經在床上被折騰得死去活來,只來得及掀了下眼皮子就沉沉睡去。

    結果今天賀淵被一個公司重金聘去幫人家看風水,據說那個公司所在的大廈已經連死了七個員工,每個月幾乎就發生一起,攪得公司上下不得安寧,聽聞賀淵的名頭,特意托關系請人來求他去看看,碰巧劉教授這邊又有了青銅鼎這個事兒,師父有令弟子豈敢不從,蕭闌就屁顛屁顛來學校了。

    遠遠的又來了一輛公車,仍舊不是蕭闌想坐的,仔細一看,居然又是309路。

    蕭闌下意識愣了一下,再定睛望去,車上依然空無一人。

    甚至,竟然還是那個司機。

    蕭闌吐吐舌頭,知道自己也許是碰見不干凈的東西了。

    他一轉身繞到廣告牌后面,就看見一個人迎面走來。

    那人身材很瘦,衣服套在身上空蕩蕩地飄著,活像吸毒過多的模樣。

    他的目光直勾勾落在蕭闌身上,等走近了些,蕭闌才聞到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

    “請問……”

    那個人慢慢開口,聲音有點暗啞。

    “昌平陵園怎么走?”

    蕭闌忽然想了起來,他們上回去四川,在那個名叫貢布的小鎮上停留時,在旅館里時不時聞到的一種陳舊腐朽的味道,與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一模一樣。

    他還沒回答,肩膀驀地被拍了一下。

    轉過頭,是賀淵。

    “不是讓你待在家里嗎?”賀淵冷冷道。

    “沒有你的日子是多么的空虛和寂寞!”蕭闌捧心狀故作惆悵,一面回頭,發現剛才問路的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他只來得及啊了一聲,人就被塞進車子。

    蕭闌摸摸鼻子,看出賀淵不大高興,趕緊狗腿一下,模仿阿毛的動作,腦袋在對方頸窩上蹭了幾下,直到把冰山蹭融化。

    “叫你不要出門,怎么不聽?”賀淵的表情稍稍柔軟了一些,一只手離開方向盤,抬起他的下巴瞧了瞧。

    氣色還好,就是眉宇間有點晦暗,意味著這個月時運比較低。

    “劉老頭在電話里說得挺急。”蕭闌沒多解釋。他本質上的行事還是挺男人的,無論是在古樓蘭地下城或者是后來的鄱陽湖底,就算受了傷,能忍則忍,不麻煩別人就不麻煩別人,就算平時神神叨叨嘴巴幾乎沒一刻安靜,但真正要說的時候,其實也就那么一兩句,他知道賀淵能聽懂,也沒必要跟女生似的非得把來龍去脈都說清楚。

    賀淵淡淡道:“這兩天不管誰喊你,都盡量不要出去,不然很容易碰見剛才的事情。”

    蕭闌眨眼:“那個人你也看見了?”

    “嗯。”

    “那后來怎么不見了?”

    “因為我來了。”

    “……”

    蕭闌撓頭:“我的劫數,不是在那個石臺爆炸之后就全解了嗎?為什么還會有這種事?”

    賀淵頓了一下,像是在思索怎么用比較淺顯的語言解釋。

    “你命中的死劫,是跟當年的詛咒有關,但是人的一生,本身會有無數起伏,一命二運三風水,說的都是跟人有關的氣運,上次只是解了死劫,以后的路會順暢些,但如果說想一下子就大富大貴,也是不可能的。”

    蕭闌恍然擊掌:“我明白了,這就像是一頭豬修煉成人,只是突破了最難的那個坎,可它想一下子就變成一個像我這樣的四好青年,也是需要自己努力的?”

    賀淵沉默了很久:“……你想這么理解也可以。”

    前面十字路口是紅燈,車子速度減緩,慢慢停了下來。

    馬路上的車不多,全無白天的喧囂長龍,顯出難得的安靜。

    斑馬線上,有個人慢慢地過馬路。

    人行道的綠燈倒計時節奏很急,他卻走得很慢,仿佛一點兒也不擔心,還有余暇轉過頭來,朝著這邊咧嘴笑了一下。

    蕭闌眼神很好,甚至還能看得見那個人兩只眼睛里只有眼白,沒有眼珠,眼眶周圍深陷下去,身上穿著一病號服,踮著腳尖走路。

    綠燈亮起,在他們旁邊的車子忽地一聲開出去,迎面將那人撞上,從他身上穿了過去,沒有出現任何車禍事件。

    “……”蕭闌小聲嘀咕:“今天怎么這么多?”

    “今天是三年一遇的陰月陰日。”賀淵很專心地看著前面,一點也沒受影響。

    蕭闌忽然問:“小黑,你說姚三刀……嗯,就是李青,會不會還沒死?”

    “也許。”

    “那如果他從那里出來,會不會來找我們?”

    “可能吧。”賀淵微微擰眉,瞥了他一眼。“你在擔心什么?”

    蕭闌把前幾天夜里,自己隱約看到床頭人影的事情說了一下。

    賀淵搖頭:“你看到的,不一定是他,可能是時運低,夢魘了,他跟那個古神有交易,古神不可能會放他出來的。”

    蕭闌喔了一聲:“當時你怎么猜出李青就是姚三刀的?”

    “人就算改頭換面,一些下意識的動作還是不會變的,李青跟我們相遇的時候,說話就帶了一口東北方言。”

    蕭闌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對。”

    “在我很小的時候,曾經聽姚三刀跟別人開玩笑用過東北話,他那個‘著’字的尾音的用法很特別,別人是模仿不出來的。”

    “就這一次?”

    “一開始只是懷疑,在你說那個李青聽到鬼電話,反應很平靜的時候,我又特別注意了他,發現這個人雖然像是跟在我們后面走,但實際上他對路線是很熟悉的,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他早就來過這里。”

    “第三次確認他的身份,是從八門里出來的時候,跟他在一起進生門的,還有其他人,但只有他毫發無傷地走出來,而且臉色很平靜。如果不是本身對陣法熟悉,又曾經到過的人,怎么會沒有受傷?”

    蕭闌諂笑:“小黑大人明察秋毫,見微知著,萬歲萬歲萬萬歲!”

    賀淵皮笑肉不笑:“擅自出來的帳,回去再算。”

    蕭闌愁眉苦臉,沒想到自己千方百計轉移話題,還是徒勞:“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賀施主何必窮追不舍?”

    賀家家長邪魅一笑:“血淚的教訓才能銘記于心。”

    血淚的教訓?怎么教訓?蕭闌馬上想到一張雪白的床上印著斑斑血跡,自己四平八叉躺在那里涕淚橫流的場面,整個小心肝立刻就驚悚了。

    “我我我突然想到還有東西落在學校,很重要的!……”

    大年三十。

    兩人一起守歲,肯定要比一個人熱鬧多了。

    如果這兩個人又是情人,那么節目就更豐富了。

    上午:睡到中午再起來。

    下午:采購各種年貨、瓜果蔬菜、魚蝦肉類。

    晚上:做一頓豐盛的年夜飯,把春晚看完,然后兩個人出門放鞭炮去。

    這是兩人早就定好的了,這一切在他們把年夜飯做完之前,都是按照計劃在進行的。

    糖醋排骨,鳳尾蝦,清蒸桂花魚,麻婆豆腐,可樂雞翅,醋溜白菜,上湯豆苗。

    阿毛和小花盯著滿滿一桌的菜肴,興奮得吱哇亂叫,尤其是已經半開化了的阿毛。

    “麻麻!菜!吃吃!香!”

    它眼巴巴地趴著桌角,恨不得能順著桌腿兒哧溜跳上去。

    其實之前它已經這么干過了,當然最后被武力鎮壓。

    當最后一道湯也端上飯桌,一夫諸一貓終于取得了自己的合法地位,能夠跟著家長們一起趴在座位上等著開飯。

    門鈴聲想起。

    蕭闌去開門。

    門外是劉教授和于叔,一人提了瓶紅酒,一人提了兩只烤鴨。

    “喲,小闌尾啊,我們蹭飯來了!賀大師,先給你拜個早年啊!”

    賀淵微微一笑,走過來幫他們拿東西。

    自從跟蕭闌在一起之后,冰山其實也會笑了,雖然次數不多,已經足夠讓人驚喜。

    蕭闌撓撓頭,兩人世界的夢想被打破。

    但是多了劉教授他們,似乎也熱鬧一些,再說兩個老頭過年也確實冷清了些,難怪要跑過來。

    拾掇一番,四人坐定,剛要開飯,門鈴聲又響起。

    還是蕭闌開門。

    這次是樂雍如。

    他背著個大背包,一臉風塵仆仆的模樣,看到蕭闌差點沒撲上來。

    “小闌尾,我又離家出走了!你可要收留我,要不大過年的我就得流落街頭了!嗚嗚嗚!”

    蕭闌一臉黑線:“先進來再說吧。”

    樂雍如嘿嘿笑:“我來得匆忙,也沒給你帶什么禮物,不過銀行卡帶了一疊,要吃啥我現在就出去買!”

    好嘛,又多一雙碗筷,嗯,挺熱鬧的。

    小花很不滿,它的座位沒了,又得趴在桌腳邊了。

    沒過兩分鐘,門鈴聲又響。

    蕭闌有氣無力:“小黑,你去開門。”

    賀淵摸摸他的頭,走過去開門。

    紀一鳴提著一籃子水果站在外頭,笑容溫柔燦爛。

    “我來拜個早年,不打擾吧?”

    賀淵面無表情:“打擾到了。”

    手握著門把就要關上,卻被紀一鳴眼明手快伸了只腳出來堵住,接著整個身體就擠了進來,一點兒也不符合他穩重可靠的形象。

    蕭闌對紀一鳴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他看著這一屋子人,這一屋子始料不及的熱鬧。

    “呃,進來坐吧,你吃飯了沒?”

    紀一鳴摸摸肚子,無辜道:“還沒。”

    “那一起吃吧?”

    “好。”

    紀一鳴眉開眼笑。

    賀淵懶得跟他計較,直接把他的座位安排到阿毛那里,并同意阿毛可以坐在客人前面一起吃飯。

    半個小時后。

    于叔棄了紅酒,垂涎賀淵這里的伏特加,結果是大著舌頭還要跟賀淵和樂雍如拼酒。

    劉老頭則跟蕭闌絮絮叨叨說著前些日子那個青銅鼎。

    阿毛很不爽自己的座位被搶,拼命地給紀一鳴找不痛快,助陣者小花。

    電視里宣布著春節聯歡晚會正式開始。

    遠處爆竹聲陣陣,天空不時綻出一兩朵璀璨的煙花。

    賀家房子里,熱鬧而充滿過年的氛圍。

    這是一個兵荒馬亂,別開生面的大年夜,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番外的時間是承接第一個番外的。這兩天主要還是在寫番外,沒有挖新坑,于是終于把要交代的交代完了,沒有意外的話,估計不會添加番外了。

    7月1日開新坑,古耽,屆時請多支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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