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正是諫議大夫劉陶! 他幾步走到榻前,無視了旁邊如同鐵塔般的甲士,對著掙扎欲起的劉珩深深一揖。 腰彎得很低:“小侯爺!陶蒙冤囹圄,本已抱必死之心。若非侯爺不顧己身,于御前據(jù)理力爭,更將《要略》之功歸于陶身,陶此刻恐已身死獄中!此等再造之恩,恩同父母,陶……沒齒難忘!”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真摯無比。 劉珩看著眼前這位在歷史上留下剛直之名、最終卻憤而自殺的忠臣,看著他憔悴面容上真摯的感激和眼底那份燃起的希望,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他強(qiáng)撐著想要還禮:“劉公……言重了!快快請起!小子……小子只是做了該做之事……當(dāng)不得如此大禮……” 動作間,后背又是一陣劇痛襲來,讓他額頭冷汗直冒。 劉陶連忙上前一步,輕輕按住劉珩的肩膀,觸手處只覺得少年肩膀單薄,心中更添幾分憐惜與愧疚:“小侯爺切莫亂動!您傷勢沉重,當(dāng)安心靜養(yǎng)!” 他在榻邊坐下,嘆息道:“若非為了救老夫,小侯爺何至于遭此杖笞之苦……陶……心中實在難安!” “劉公,” 劉珩緩過一口氣,他壓低聲音,開門見山:“救命之恩,容后再敘。眼下防疫之事,迫在眉睫!小子在殿前胡言亂語,僥幸得陛下允準(zhǔn),但真正的擔(dān)子,全壓在劉公肩上!方才聽景伯言,劉公……似乎遇到了難處?” 他目光掃了一眼旁邊的陳軍侯,意思不言而喻。 劉陶何等人物,立刻明白劉珩的意思。他臉上感激之色稍斂,換上凝重,也壓低了聲音:“小侯爺明鑒!陛下雖命我總領(lǐng),太醫(yī)署協(xié)同,然……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防疫所需,草藥、石灰、布帛、錢糧……樁樁件件,皆需少府調(diào)撥支應(yīng)!可老夫今日持陛下詔令前往少府交涉……”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和無奈:“少府丞言,府庫空虛,各處支應(yīng)浩繁,一時難以籌措!所需物資,需層層上報,詳細(xì)核計后再行定奪!言語雖恭敬,推諉之意卻已昭然若揭!這分明是……有人從中作梗,故意拖延掣肘!長此以往,只怕詔令空懸!” 很明顯,少府中盡是那些閹宦的鷹犬,這幫人的心思很明顯,就是拖!拖到他劉陶辦事不力,拖到陛下收回成命! 劉珩眼神一冷。 果然!張讓的反擊來了!這老鵪鶉不敢明著抗旨,就用“府庫空虛”、“層層上報”這種官僚主義的老油條手段來拖! 拖死劉陶,拖死防疫,也拖死自己這個所謂的“副貳”!時間就是人命!每拖一天,不知多少百姓要倒在瘟疫之下! “府庫空虛?” 劉珩嘲諷道:“怕是都‘充實’到某些人的私庫里去了吧?劉公,這種情況我早已想到,所以陛下的詔令里,有‘以獻(xiàn)抵賦役’,‘以功換匾額’這兩條!” 劉陶眼睛一亮:“小侯爺?shù)囊馑际恰@過少府,直接從地方和民間著手?” “對!” 劉珩眼中有些神采奕奕:“他少府不是‘空虛’嗎?不是要‘核計’嗎?好!讓他慢慢核計!原本就不打算讓他們出錢出物資!劉公,您立刻以總領(lǐng)防疫大臣的身份,行文各州郡!把陛下詔令的核心——獻(xiàn)物資抵賦役、應(yīng)征召免賦役、捐錢糧換匾額,用最煽動人心的話語寫出來!” “重點強(qiáng)調(diào),這是陛下仁德,給萬民的活命之恩!讓各郡守、國相、縣令,立刻張榜曉諭治下所有百姓、富戶、鄉(xiāng)紳、商賈,尤其是那些囤積居奇的糧商藥商!告訴他們,翻身的機(jī)會來了!朝廷不白要他們的東西,給他們抵賦役!給他們光宗耀祖的匾額!” 劉陶聽得連連點頭,這確實是釜底抽薪之策!但隨即又皺眉:“此法甚好!可……文書傳遞,地方執(zhí)行,也需要時間。而且,地方官吏,未必人人盡心,甚至……恐怕也有不少是張讓一黨……” “時間不等人!” 劉珩打斷他,眼中閃過決斷:“文書要快!同時,劉公,洛陽!洛陽才是根本!我們就在這洛陽城,先撕開一個口子!做給天下人看!” “洛陽?”劉陶疑惑。 劉珩的目光轉(zhuǎn)向一直守在旁邊的景伯:“景伯!” “老奴在!”景伯渾身一凜,下意識地挺直了佝僂的背。 “我記得咱們陽武侯府在洛陽城西,靠近金市的地方,是不是還有一處空著的舊宅院?地方不小?” 劉珩的記憶碎片里,似乎有原主父親提過的這么一嘴。 景伯愣了一下,隨即點頭如搗蒜:“對對對!侯爺您記起來了?是有這么一處產(chǎn)業(yè)!是當(dāng)年老侯爺在世時置辦的,地方不小,前后三進(jìn),還有個不小的后院!只是位置稍偏,離金市還有段距離,又多年無人居住,有些破敗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