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濃稠的夜是最好的掩護, 晚春驟雨,掩蓋了承明殿的兵刃寒光。 祁炎以掌穩住紀初桃的后腰,輕輕遮住她的眼睛, 不讓她看地上的血腥。 零碎的畫面涌現腦海,紀初桃不禁憶起曾經夢中宮墻下, 紀妧被暗衛截殺時, 他亦是以如此維護的姿勢捂住她的眼睛, 為她圈出一片干凈的天地…… 殿外風聲疏狂, 祁炎的嗓音也帶著雨水的冷沉,略微急切地問:“傷到哪兒了?” “我沒事。”紀初桃濕潤的眼睫自祁炎掌心掃過,而后伸手, 輕而堅決地將祁炎覆在眼睛上的手掌拉下。 燈影映著滿殿兵刃的寒光,紀昭已經嚇傻了。 片刻,紀妧似是沒了耐性, 側首對紀初桃道:“永寧, 你已經做得夠多了,回去歇息罷。” 說著, 她勾起紅唇,如同在看什么骯臟的蟲子般, 看著這個她一手教養出來的皇帝,淡然道:“本宮要和皇帝,好生談談。” 閃電劈開雨夜,那須臾煞白的光, 照亮了她眼中冰冷的殺意。 紀昭如見鬼魅, 臉色白得與死人無異。 紀初桃知道,大姐接下來要做的事絕非良善,她是不希望妹妹卷入其中, 也惹上一身非議。 她總是如此,冷情冷面,卻總在關鍵時刻力扛所有的口誅筆伐。 曾經多少年,她也是這般護著皇弟,紀昭怎么忍心放任父皇殺她?哪怕是想過留她一條生路,也不至于反噬至此。 一想到大姐經歷了怎樣的蒙騙與背叛,紀初桃便同情不起紀昭來。 她眼圈兒紅了紅,朝身側陪伴的男人道:“祁炎,我們走。” 看著她真轉身就走,紀昭快要瘋了。 “三皇姐,別走!不要走!” 他連滾帶爬跌下龍椅,伸長手,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聲嘶力竭道:“三皇姐不是最疼朕了嗎?不要丟下朕一個人!皇姐!” 他這副涕泗橫流的樣子,哪里還有一個帝王的尊嚴? 紀初桃深吸一口氣,回首一字一句質問:“當初我們疼你的時候,你可曾珍惜?” 紀昭像是被戳中了死穴,哭喊聲戛然而止。 他蒼白的嘴唇囁嚅著,絕望抽噎:“三、三皇姐……不管如何,朕從未想過要害你啊!” 紀初桃知道自己再呆下去定會心軟,狠了狠心,轉身就走。 承明殿圍了不少禁軍,將一群黑衣裳的暗衛團團圍住,紀初桃猜想那應該是父皇留給紀昭的最后兵力,亦是夢中將大姐截殺于宮門下的罪魁禍首…… 她沒有看他們,只定神走入黑魆魆的雨幕之中。 濕涼的空氣立刻包裹上來,雨水噼里啪啦打在臉上,她才發現自己失神到忘了戴上斗篷兜帽。 直到頭頂一片陰影移來,替她遮擋了雨水。 祁炎一手執著宮中的黃油紙傘,傘檐盡數偏向紀初桃那邊,一手有力地握了握她微涼的指尖,低沉道:“走,回府。” 他話不多,卻莫名給人力量。 紀初桃貪婪地汲取他掌心的溫暖,將所有的陰謀算計拋諸腦后,溫柔的嗓音微顫,用力點了點頭:“好。” 回府的馬車沉默著碾過宮門,侍從執傘提燈,鍍亮宮道上的水洼。 祁炎掀開車簾進來,順手將劍擱在案幾上,而后按膝于紀初桃身邊坐下,打斷她凌散的思緒:“為何不依照約定,早些吹哨?” 紀初桃怔神間,祁炎已伸指探向她頸上掛著的骨哨,隨即手指順著她的下頜線上移,停在她的臉頰。 “若是那宮女真動了手,或是那一箭不準,傷了你如何?”祁炎皺眉,顯然是在秋后算賬。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