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紀初桃沒了脾氣,也顧不得難受了,忙離他火爐似的身子遠些,轉過身羞赧道:“誰要和你討論這些?還未成親呢,總做這些是不對的。” 身后傳來被褥掀動的聲音,男人硬朗的身形很快貼了過來,繼續攬著她哄:“已經賜婚了。” “賜婚也不行,成婚才算!” 紀初桃心想,她才不要大著肚子出嫁,多不好看! “卿卿……”動作窸窣,聲音喑啞了些。 “不行就是不行!”紀初桃難得硬氣了一回,軟聲軟語認真道,“再這樣,就不要你上榻了!” “嗯……”男人從鼻腔里發出一聲不滿至極的悶哼。 紀初桃背脊都繃緊了,唯恐祁炎不管不顧地壓過來。她根本無法抵抗祁炎的強勢…… 但等了許久,祁炎并未勉強,只是寵溺順從地圈著她的細腰,將鼻尖埋在她的頸窩深嗅。 半晌,勉強安靜下來。 …… 祁炎預料得不錯,即便紀妧想自墜深淵,也會有人出手阻攔。 這幾日,紀妧并未登臨早朝,少年天子亦長期缺席,百官一時議論紛紛。 長信宮中,紀妧對褚珩的出現一點也不驚訝。 身姿卓然若仙的儒臣攏袖長躬,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紀妧,眼中諸多情緒交織,問道:“國不可一日無君,龍椅之上的位置,殿下是要另立……” 他頓了頓,垂眸道:“……還是自立?” 聰明人就是這般麻煩,紀妧眸色一變,冷然道:“褚愛卿,就憑你這一句話,本宮便可殺了你。” 褚珩沒有絲毫懼意,他似乎永遠如此平靜,沒有什么能動搖他的心志。可若紀妧仔細看來,便會發現他喉結幾番滾動,像是平展的湖面下極力壓抑著暗流。 許久,他問:“殿下怎么了?” 紀妧輕笑。公正無私的左相褚大人,當堂問的竟然不是“陛下怎么了”,而是“殿下怎么了”……好像他們之間多深的交情似的,何其諷刺! 紀妧冷冷地看著他,故意反問:“如若,本宮要自立呢。” 褚珩抬眸,皺眉道:“臣定當死諫,勸殿下三思。” 紀妧不怒反笑:“你高估自己的分量了,褚珩。你以為你的死,能諫我何?” 褚珩道:“天子年少,并無大錯,殿下執意如此,無異于引火自焚。” 到那時口誅筆伐,給她扣上“禍亂篡權”的帽子,無數起義聲討,便是她有再大的本事也難以抵抗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何況那金鑾殿上的位置,不是什么好歸宿。 “并無大錯?”紀妧優雅地放下手中奏折,沉靜逼問道,“只是褚珩,若你親手扶植長大的天子給你下毒,使你不得生育、不得善終,時刻都想著要置你于死地,你還會不痛不癢地說出‘并無大錯’之言么?” 聽到“下毒”二字時,褚珩清冷的眸中起了波瀾。他幾乎立即抬眸,清雋泰然的臉上第一次有了龜裂錯愕的神情,問道:“什么毒?” 紀妧嗤笑,滿眼漠然。 “什么毒?”褚珩又執拗地問了一遍。 紀妧聽出了他呼吸中的一絲不穩,眸中疑惑一閃而過,又很快恢復了冷冽沉靜。 “你知道本宮最討厭你什么嗎?就是你這副標榜正義,道貌岸然的樣子。” 她起身哂笑:“眾生涼薄,刀不落在你身上,你當然不知疼痛。因為本宮是個女人,就活該被利用、被欺騙,到頭來還要被自己的父親和弟弟算計至死?九年來穩朝堂,平北燕,擴疆域……樁樁功績,哪一件不是靠本宮夙愿盤算?可到頭來,天下何人記得!” “臣記得!”褚珩立即道。 紀妧訝然,看到褚珩眼中泛起血絲,又重復了一遍:“臣一直記得。” 這大概是他三十年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失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