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破舊的公交車蹦蹦跳跳地在坑洼不平的公路上行駛了大概十多分鐘, 最后停在了一戶農(nóng)家平房外。 此處并不像什么正經(jīng)終點站,因為平房周圍,都是一片扭曲的光影, 光怪陸離間看不清那紅紅綠綠灰灰白白的到底是什么。 公交車停下后售票員跟司機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只像個發(fā)條耗盡的木偶人一坐一站靜止不動。 好在之前樓嵐就借機從售票員的態(tài)度上套出了這輛車不會再有返程, 此時壯漢老鄭三人還在糾結(jié)公交車停靠多久, 樓嵐就已經(jīng)放心地下車, 站在平房外觀察周圍。 小孩兒就緊挨著他的腿邊,也跟著像模像樣地打量四周。 壯漢三人慢慢吞吞剛下車, 一回頭的功夫, 公交車就原地消失了。三人驚異不定地挪到樓嵐身邊, 壯漢問:“山哥,那車不見了,一會兒打完boss應該不用坐車回去了吧?” 老鄭也問:“山哥,剛才看你跟那售票員聊得挺投機的,嘿嘿, 不知道這里有沒有什么要注意的規(guī)則殺?” 老吳沒問,卻也眼巴巴望著樓嵐。 樓嵐雙手環(huán)胸,挑眉似笑非笑斜睨了三人一眼, 不答反問:“那我看你們仨剛才在后面還開了什么能力說悄悄話, 說了些什么?方便先給哥哥我透個底嗎?別是在商量著怎么賣我父子倆吧?” 這話說得,多讓人難為情啊。 三個大男人嘿嘿哈哈地干巴巴傻笑, 也不敢偷奸耍滑地故意給樓嵐抬架子了,假裝自己剛才沒有想白piao重要規(guī)則線索。 壯漢還一副賭咒發(fā)誓地樣子表示絕對沒有商量這種事:“我們都喊您一聲哥,那是絕對當親大哥來尊敬的,怎么可能干那種缺德事!” 可惜在末世時代,品德這種玩意兒, 早一百多年就已經(jīng)斷絕了。 至于當成親大哥?真同父同母一個肚皮鉆出來的大哥都能賣,賣個路上隨便認的大哥,那不是分分鐘理所當然的事嗎? 樓嵐懶得跟這三個男人打嘴戰(zhàn),單手攬著自己兒子肩膀,父子倆排排站地齊齊側(cè)身,讓出個通往平房大門的位置:“三位,甭啰嗦了,先選個人去推門。” 推門殺這種東西,再過幾百上千年都是屢見不鮮的,區(qū)別只在于以前是只存在于影視文字作品中,現(xiàn)在卻是實打?qū)嵉爻霈F(xiàn)在現(xiàn)實中。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選出哪個來當?shù)谝粋€探雷的。 三個大男人深情凝望,著實眼疼,正當那三人眼神閃爍不定之時,旁觀的樓嵐仿若無意地蹲在地上給兒子掏吃的,一邊還輕聲感慨:“兒子哎多吃點,快快長大,等你長大了老爸就不用這么辛苦養(yǎng)你了。” 養(yǎng)兒子確實辛苦,還要帶著下鬼洞,明明本人能力不錯,卻因為帶著個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兒子,連圣城都不敢進,平時也不敢輕易跟其他幸存者接觸。 平心而論,要是換作他們,他們是早就把兒子給丟了。 反正自己有了能力,壽命增常,要找女人生孩子,那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便是直接找個能力者女人生孩子,也是有可能的。兩個能力者的結(jié)合,更有可能生出天賦型能力者,如此,一家人豈不是直接在圣城里就可以安家落戶了? 也不知為什么,總是沉默寡言的老吳只聽得這么一聲若有似無的感慨,腦子里忽然就冒出一大堆這樣的想法來。 且這想法越落越實,最后化作一聲厚顏無恥地提議:“山哥,你看現(xiàn)在里面肯定是有boss等著我們?nèi)ゴ颉_@次開荒已經(jīng)死了一半的人了,在之前的小世界里咱們也多半都用了保命技能。現(xiàn)在隨便犧牲我們四個人里的任何一個人,都是不明智的選擇。” 說到這里,老吳停頓下來,去觀察另外三人的反應。 壯漢跟老鄭都是恍然大悟并立刻贊同的模樣,便是他最害怕發(fā)火的樓嵐,也保持著沉默,似乎有所動搖。 這讓他心更定了,便接著說:“這次的開荒,太兇險了,里面的boss說不定還不止一個,目前局面已經(jīng)是九死一生,再禁不起無意義的損耗了。山哥,老弟說句不好聽的話,現(xiàn)在我們這支隊伍里,能夠在開門這種事上犧牲的,只有你帶來的這個......” 話未說完,可意思是表達完了,不外乎就是要讓樓嵐舍棄無用的小孩兒,以大局為重。 壯漢也跟著勸:“老吳說得也不是毫無道理,山哥,雖然這事兒是那啥了一點,可孩子沒了不是還能再生嘛。只要這次開荒順利,咱們出去就都是人上人了,在兩大圣城里,也是被前十大公會搶著要的人物,還愁沒愿意給你生崽子的女人嗎?” 老鄭深以為然地點頭附和。 被“犧牲”的小嵐沒什么反應,像沒聽懂似的安安靜靜啃爸爸給的肉干。 剛才還狀似有所意動的樓嵐緩緩站起身,卻并非作出如他們所愿的抉擇,反而是捏緊了拳頭陡然發(fā)難,一拳揍在了老吳肚子上。 這一圈力道十足,立時就痛得老吳肝腸寸斷也似的,捂著肚子臉頰脖子都紅得跟煮熟的蝦一般,長大了嘴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樓嵐還不解氣,掐著老吳后脖頸就是一連的拳頭伺候,嘴上沒說話,卻是牙齒咬得嘎嘎作響,一副氣狠了咬牙切齒的模樣。 壯漢跟老鄭嚇了一跳,萬萬沒想到樓嵐說翻臉就翻臉,下意識就要上來拉架。 樓嵐卻當二人是要對他動手,甩開老吳,對著壯漢跟老鄭就是一陣挑釁地推搡,“怎么?現(xiàn)在就想對我動手?來啊,誰怕誰?他媽的,要死大家一起死,來啊!” 直把不愿意鬧翻的兩人推得跟陀螺似的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兒。 是人都是有脾氣的,更何況像他們這樣的亡命徒,被樓嵐如此挑釁推搡,兩人也來了氣,捏著拳頭就要動手,卻是被樓嵐眼疾手快一人給了一耳刮子,再賞了一個側(cè)踢。 也不知怎么的,這人打起他們來,忽然就力大無窮,打得人痛得倒抽涼氣,站都站不穩(wěn)腳。 等三人緩過神來,樓嵐卻已經(jīng)罵罵咧咧拎著兒子就直接推開院門進去了。 這雜碎他娘的進去了以后還順手就又把院門給關上了! 得,這下好了,也不用計較誰去扛推門殺了。 被揍得最輕的壯漢跟老鄭對視一眼,兩人一人伸出一只手,左右一架,架起還痛得縮成蝦的老吳往前懟,由老吳快他們倆半步的距離以臉撞開了院門。 進去后才發(fā)現(xiàn),明明只比他們快十幾秒鐘進來的父子倆竟然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 也不知是藏起來了還是遇到了什么推門殺劇情。 院子很小,就幾洼青菜兩棵果樹,平房只有前面一棟,中間一個大門,兩邊各有一扇鐵柵欄封著的窗戶。 院子里明明光線不錯,可就是朦朦朧朧,讓人看不真切東西。 想著這鬼地方如此危險,那雜碎還帶著個拖油瓶,再是藝高人膽大也必定不敢進來后就立刻尋覓到藏身之處。 所以三人認定,應當是遇到推門殺劇情,被拉進另一層小世界里去了。 如此一想,便是老吳也心情舒暢了不少。 三人開始正兒八經(jīng)尋覓起線索來,自然不知道有的人就是能在第一時間找到藏身之處,準備故技重施,再當一回獲利的漁翁。 計不在新,管用就行。 與此同時,已經(jīng)進入探索模式的三人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小心翼翼藏在身上的晶芯碎片,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間就被某人給摸走了。 感謝手巧技能包,落到身上的金手指久不使用也不是技藝生疏。 利用系統(tǒng)作弊,在院子外面時就將里面規(guī)格以及異能量分布摸清,如今正藏在柴房里半空構架的“二層”隔間里的樓嵐謹慎地將四塊晶芯合攏到一起。 原本各有形狀的晶芯輔一接觸,就如同融化的冰一般化作一體,成為了一枚只缺了中間一塊的六角菱形。 且比起之前,體積也縮小了數(shù)倍。 原本是二指塊不規(guī)則晶體,現(xiàn)在則只有拇指半指節(jié)大小。 看來這里的boss是最后一個,也是最核心的部分,也不知道獻祭三個隊友夠不夠耗成殘血狀態(tài)。 希望三位好兄弟給力一點吧! 乖乖窩在爸爸懷里的小嵐始終安靜地看著樓嵐的一舉一動。 等樓嵐收起晶芯,他才小聲問:“爸爸,你是在偷東西嗎?” 問得沒有任何褒貶意味,只是單純好奇。 因為這個時代,是不存在真正的善惡觀的。 哪怕是小樓嵐的母親有意教導他,但她自己也并非正常社會結(jié)構下成長的正常人,只能說在大是大非上偶爾會涉及到一點,卻也不一定就是絕對正確的。 樓嵐也沒有要教化小孩兒成為圣父的意思,只是笑著摸摸小孩兒的腦袋,輕聲告訴他,不同的社會體制下,有不同的規(guī)則。規(guī)則之下,還有個人的意愿。 而個人的意愿,則是建立在個人的三觀上的。 至于是哪三觀? 便是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 這三個觀又具體指什么? 樓嵐一邊用系統(tǒng)觀察外面的情況,一邊忙里偷閑地對小孩兒進行親子教育。 “......做人可以不善良,但不可以沒有善惡是非的分辨能力......比如說我今天利用了這三個人,但初始是建立在他們也抱著利用我們,并且已經(jīng)付諸行動的前提下。換一種情況,如果有個人對我們懷有善意,并且沒有做傷害我們的事,那如果爸爸還去利用他,那就是不對,我不會去做。” 隱約聽得個半懂不懂的小樓嵐抓住機會表現(xiàn)自己,插嘴道:“我也不會做!” 要跟爸爸一樣! 樓嵐輕笑一聲,如他所愿地摸了摸小孩兒頭發(fā)。 兩人躲在柴房等待時機,外面三人卻是正經(jīng)打怪,不多時便與最后一只厲鬼戰(zhàn)到了一處。樓嵐也弄清了這個鬼洞依托的“劇本”。 高三的五個舍友姐妹,五一時到一人家中玩耍,那人便拿出了據(jù)說可以治療流感的特效土方藥,要跟好姐妹一起分享。 理由是流感太嚴重了,馬上就要高考了,不能被傳染了影響備考狀態(tài)。 也不知是如何個具體原因,總之五人中包括拿出藥的那女生,都喝了藥,只有樓嵐那位“女兒”偷偷藏了藥,眼睜睜看著四個室友中毒身亡。 真相便是拿出藥的女生跟“燕燕”說過,說高考太累了,意思有了心理疾病,于是就要帶著玩得最好的室友一起喝農(nóng)/藥自/殺。 之所以跟“燕燕”說,是因為女生與“燕燕”關系最要好,女生還有些猶豫時也是“燕燕”極力勸說,一再表示這個世界就是太臟了,做父母的重男輕女偏心弟弟,另外三個室友家的情況也被“燕燕”編造得凄慘無比——看來老鄭等人經(jīng)歷的人渣父母并非都是真實的,而是有“燕燕”虛構的成分。 總之,就是如此,女生下定了決心,并讓“燕燕”與自己一起,要帶好朋友們一起“解脫”。 結(jié)果便是四個女生“誤服農(nóng)/藥”中毒身亡,唯一幸存者“燕燕”受到各界安慰,父母也是一陣心悸后怕。然而靠朋友死亡博得的關注,注定是不長久的。 過了一段時間就一切平靜下來了。 “燕燕”不甘心,便將之前偷藏的藥下在家里的飯菜中。 可惜藥的分量被稀釋,只是讓三人進院躺了一段時間,同時因為藥的相同,也引起了有關方的關注,進而順藤摸瓜,查出了“兩次幸運兒”的真相。 “燕燕”便是在看守所里數(shù)次自殺,數(shù)次救回中慢慢磨死自己的。 樓嵐猜測這應該就是“妻子”多次死而復生的原因。 鬼類無法用物理打擊到,但它們的死因往往會成為它們的束縛,同時也是軟肋。 等到外面打得差不多了,樓嵐根據(jù)猜測出的方式,用收起來的那兩瓶藥臨時將boss實體化,讓其唯心(自我認知)地恢復到尚且死亡之前的人類軀體狀態(tài)。 而后在其最脆弱的時刻,一劍了結(jié)了殘血狀態(tài)的boss。 boss都死了,另外幾個boss也提前被他們殺了,沒有下一個支撐點,這個開荒副本即將消失,農(nóng)家小院外面開始出現(xiàn)碎裂的縫隙或洞口。 回頭看老鄭跟壯漢還都有一口氣在,樓嵐秉持著要給兒子做榜樣的心態(tài),背著兒子再一手一個,倒提著腳,將兩人順手一起拖了出去。 至于已經(jīng)涼透的老吳?還是讓他塵歸塵土歸土吧。 總比帶出去讓外面的異獸植物給吃了消化了來得稍微好一點兒。 集五只厲鬼的能力于一體,其中蘊含的能量是絕對評得上s級品質(zhì)的。 出了鬼洞尋到安全處,將晶芯融進小孩兒體內(nèi),不過一夜,小孩兒一雙眼眸越發(fā)黑白分明,皮膚也更加蒼白。可這股蒼白卻不是無力的虛弱,而是封鎖著濃烈能力氣息的偽裝。 有了靈異類能力,樓嵐之后也專注于帶小孩兒下靈異副本歷練。 如此一路走一路練,等十年后終于憑借雙腳橫跨半個星球,找到廢墟中心處的科技樹時,曾經(jīng)凌晨徘徊在他家門前陰郁內(nèi)向的瘦削小兒,也一點點成長為了能力卓越,能輕輕松松將所有靈異鬼洞當成自家后院的青年。 哪怕他身上尚且還帶著青澀的少年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卻已經(jīng)深邃如淵。 眼睜睜看著一片廢墟,在眼前被神秘的力量壓縮變幻成一枚小拇指大小的銀綠色種子,青年依舊如曾經(jīng)那般一言不發(fā)。 只是等到傍晚兩人點起篝火,等看見男人忙里忙外,額外準備了一頓難得一見的大餐時,青年才抿了抿唇,垂著細長的睫毛,輕聲詢問:“你要走了嗎?” 樓嵐在他面前從未特意隱藏過什么。 在一起十年之久,青年早就隱約察覺到了許多。 他說他要找一樣東西。 于是十年如一日,他們都在前進的路上,前面是巍峨雪山,他們便翻閱過去。前面是汪洋大海,他們就自己制作簡易的船,一點一點劃過去。 期間經(jīng)歷了許多不可思議的危機,他總能有辦法帶著自己渡過難關,永遠向前。 永遠向前的他,似乎知道他要找的東西在哪里,從來沒有迷失過方向...... 所以小嵐早就明白,男人跟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不一樣的。 包括他自己。 樓嵐回眸,看著自己一手養(yǎng)大的孩子,從豆芽草,到挺拔的小白楊。 十年,三千六百多個日夜,似乎還都在昨日,清晰可辨。 但該走的時候,也是要走的。 收回視線,樓嵐把手上烤好的肉片遞過去,嗯了一聲。 氣氛有些冷。 小嵐低頭靜靜吃著烤肉片,心里卻堵得慌。一會兒自責應該好好說話,讓他走得輕松一點。一會兒又賭氣,想著說不定自己不吭聲不表態(tài),他就會多留一時半刻。 總之心情很是復雜糾結(jié)。 理智上知道自己應該像個成熟的男子漢一般,輕描淡寫地送上離別祝福。 感情上卻又忍不住奢求多得到一些。 真實可恥。 一頓沉默的晚餐過后,樓嵐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衣服,笑著看向也跟著站起身的青年,如往常一般拍了拍他肩膀,臉上是灑脫的笑,眼里是真切的暖意:“我們那里有句話,叫做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也有我想要去完成的使命,所以我現(xiàn)在要回去了。不過若是有機會,說不定還能在你奔向使命的途中偶遇。” 至于特意來看他? 這樣的話,樓嵐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給人留下期待,有時候,是一種溫柔的殘忍。 不能因為它套著一層溫柔,便忽略了它本質(zhì)的殘忍。 相信在以后的路途中,這個有著與自己同一個名字的青年,會找到更多寄托,也會感受到更多溫暖。 小嵐用力抿著唇,讓唇角下垂著,喉結(jié)滑動,最后他低下腦袋,握著肩膀上溫暖粗糙的手,放到了自己腦袋上。 兩人身高都已經(jīng)相差無幾,都是一米八幾直奔一米九的高個兒。 摸頭已經(jīng)沒有他小時候那么方便了。 可小嵐還是想再被這位不是父親的父親,再摸一摸自己腦袋。 就好像自己還是個小孩子。 樓嵐軟了眼神,輕輕摸了摸他柔順的發(fā)絲,最后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假裝沒有看見他眼睫上的濕潤,爽朗地笑道:“走了!以后再偶遇的時候小嵐成了大佬也不能忘記爸爸!” 臨走了還要占占口頭上的便宜。 小嵐卻心情輕松了不少,在內(nèi)心默默咀嚼著父親說了兩次的話。 再遇見。 所以他也會踏上父親的這條道路嗎? 目送著父親消失在遠處,小嵐站在那里,直到許久之后,才緩緩地重新坐下,看著父親生起的篝火,俯下身軀,像小孩一般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膝蓋之間,只露出一雙眼睛,透過略長的劉海看著跳動的篝火。 這堆篝火小嵐始終照顧著,直到天亮了,才沒再往里面添柴火。 等到東方天光乍亮,伴隨著朝陽出現(xiàn)的,還有一道機械的自稱是渣男系統(tǒng)的聲音。 【這里是天道出品的02號靈異系統(tǒng),很高興為你服務,請問樓嵐先生是否選擇綁定系統(tǒng),進行靈異任務?】 等待著詢問,然后就可以順勢給這位新宿主解釋綁定系統(tǒng)完成任務后可以得到的好處,其實剛被復制出場,但承載著前一位前輩豐富經(jīng)驗的02號系統(tǒng)老神在在,等著走流程。 然而這位樓嵐先生卻很不配合,直接就回答了一個字:“好。” 02號靈異系統(tǒng):??? 就很禿然。 卡機的空檔,這位宿主先生還毫不掩飾地表達了自己的迫切。 “怎么還不走?是要積蓄離開這個世界的能量嗎?” 02號靈異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自己的重大難點竟然不是說服宿主自愿進行任務,而是要如何讓他對這個世界產(chǎn)生歸屬感,然后一點點完成任務再帶著得到的能量回來給這個小世界打補丁堵窟窿。 被懷疑能力的02號靈異系統(tǒng)選擇了先給新宿主展示自己要穿越時空絕對不需要什么積蓄能量的本事,離開的同時,對這個小世界的天道灑下一滴廉價的同情之淚。 ——抱歉,宿主先生會不會回來補你我也不知道,就這樣吧,一切都是天注定【渣男攤手.jpg】 滿身窟窿眼兒的小天道:......我可謝謝您嘞! —————— 回到原本的世界,在華夏的龍脈上順利種下科技樹種,之后的一切,就不屬于他了。 站在充斥著祖龍龍氣的昆侖雪山之巔,系統(tǒng)自動形成的保護圈內(nèi),樓嵐有一瞬的失落,而后發(fā)現(xiàn)了一點不對勁,歪頭問:【渣男,你怎么還在我這里?】 渣男系統(tǒng)隱約似翻了個身,懶洋洋地說:【嗨,對啊,我怎么還在你這里?】 樓嵐想了想,笑了:【舍不得我?早說嘛,上次還說什么要走了,結(jié)果一叫就又回來了。】 說得好像它是揮之即去招之則來的什么什么似的,系統(tǒng)哼哼兩聲,表示自己也是有統(tǒng)權的,【連續(xù)性工作這么多年,我也是要養(yǎng)老的好嘛。】 末了又問,樓嵐是不是不歡迎它。 樓嵐自然說不是:【反正也是上千年的老熟人了,一起養(yǎng)老,也挺好的。】 又沉默許久,眼看著人還站在這兒吃雪疙瘩,系統(tǒng)忍不住問:【所以你為什么還不安排咱們倆的養(yǎng)老事宜?】 樓嵐輕笑,有種悵然若失:【只是忽然失去了目標,不知道該做什么。】 還是回去做一名平平無奇的大明星? 好像也沒什么意思。 什么都乏味得很。 提不起勁。 事關自己的養(yǎng)老生活,渣男系統(tǒng)積極提議:【現(xiàn)在你有了本系統(tǒng),又完成了天道爸爸給分派的工作,所以你可以作為天道使者,行走在不同時空里。還能順便滋養(yǎng)道心珠,等道心珠孕育出完整的天道,你就能一個屬于你的世界當作自己的家啦。】 以一個世界作為自己的家,聽起來不錯。 樓嵐終于問出一直想問的問題:【擁有屬于我的世界?那屆時便是成神了嗎?】 系統(tǒng)不答反問:【什么是神?什么是人?】 樓嵐怔然,而后失笑:【確實,神始終只是人的臆想,本身就是從人的基礎上構建出來的。】 系統(tǒng)贊同:【對,如果你把自己與人剝離開來,讓自己凌駕于人之上,無論善惡,你便是神。】 樓嵐搖頭:【那我還是當人來得好,能入紅塵享喜怒哀樂貪嗔癡恨,能出紅塵享愜意自由隨心浪蕩。】 渣男系統(tǒng)再次發(fā)出搓手手的聲音:【那還等什么,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皮卡樓!】 樓嵐的身影消失在雪山之巔,【我懷疑你在據(jù)說應該離開的時候偷偷留下來,還偷了我家的wifi聯(lián)網(wǎng)。】 系統(tǒng)理直氣壯:【切,本系統(tǒng)聯(lián)網(wǎng)還需要愚蠢的wifi?!】侮辱誰呢! 樓嵐:【哦,非法入網(wǎng),實錘了。】 系統(tǒng):【......】 前任同志,說實話,你是不是有病病? 兩個人的旅程,從不同方位出發(fā),在未來,或許會有交集,也或許沒有,誰知道呢。 等到外面打得差不多了,樓嵐根據(jù)猜測出的方式,用收起來的那兩瓶藥臨時將boss實體化,讓其唯心(自我認知)地恢復到尚且死亡之前的人類軀體狀態(tài)。 而后在其最脆弱的時刻,一劍了結(jié)了殘血狀態(tài)的boss。 boss都死了,另外幾個boss也提前被他們殺了,沒有下一個支撐點,這個開荒副本即將消失,農(nóng)家小院外面開始出現(xiàn)碎裂的縫隙或洞口。 回頭看老鄭跟壯漢還都有一口氣在,樓嵐秉持著要給兒子做榜樣的心態(tài),背著兒子再一手一個,倒提著腳,將兩人順手一起拖了出去。 至于已經(jīng)涼透的老吳?還是讓他塵歸塵土歸土吧。 總比帶出去讓外面的異獸植物給吃了消化了來得稍微好一點兒。 集五只厲鬼的能力于一體,其中蘊含的能量是絕對評得上s級品質(zhì)的。 出了鬼洞尋到安全處,將晶芯融進小孩兒體內(nèi),不過一夜,小孩兒一雙眼眸越發(fā)黑白分明,皮膚也更加蒼白。可這股蒼白卻不是無力的虛弱,而是封鎖著濃烈能力氣息的偽裝。 有了靈異類能力,樓嵐之后也專注于帶小孩兒下靈異副本歷練。 如此一路走一路練,等十年后終于憑借雙腳橫跨半個星球,找到廢墟中心處的科技樹時,曾經(jīng)凌晨徘徊在他家門前陰郁內(nèi)向的瘦削小兒,也一點點成長為了能力卓越,能輕輕松松將所有靈異鬼洞當成自家后院的青年。 哪怕他身上尚且還帶著青澀的少年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卻已經(jīng)深邃如淵。 眼睜睜看著一片廢墟,在眼前被神秘的力量壓縮變幻成一枚小拇指大小的銀綠色種子,青年依舊如曾經(jīng)那般一言不發(fā)。 只是等到傍晚兩人點起篝火,等看見男人忙里忙外,額外準備了一頓難得一見的大餐時,青年才抿了抿唇,垂著細長的睫毛,輕聲詢問:“你要走了嗎?” 樓嵐在他面前從未特意隱藏過什么。 在一起十年之久,青年早就隱約察覺到了許多。 他說他要找一樣東西。 于是十年如一日,他們都在前進的路上,前面是巍峨雪山,他們便翻閱過去。前面是汪洋大海,他們就自己制作簡易的船,一點一點劃過去。 期間經(jīng)歷了許多不可思議的危機,他總能有辦法帶著自己渡過難關,永遠向前。 永遠向前的他,似乎知道他要找的東西在哪里,從來沒有迷失過方向...... 所以小嵐早就明白,男人跟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不一樣的。 包括他自己。 樓嵐回眸,看著自己一手養(yǎng)大的孩子,從豆芽草,到挺拔的小白楊。 十年,三千六百多個日夜,似乎還都在昨日,清晰可辨。 但該走的時候,也是要走的。 收回視線,樓嵐把手上烤好的肉片遞過去,嗯了一聲。 氣氛有些冷。 小嵐低頭靜靜吃著烤肉片,心里卻堵得慌。一會兒自責應該好好說話,讓他走得輕松一點。一會兒又賭氣,想著說不定自己不吭聲不表態(tài),他就會多留一時半刻。 總之心情很是復雜糾結(jié)。 理智上知道自己應該像個成熟的男子漢一般,輕描淡寫地送上離別祝福。 感情上卻又忍不住奢求多得到一些。 真實可恥。 一頓沉默的晚餐過后,樓嵐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衣服,笑著看向也跟著站起身的青年,如往常一般拍了拍他肩膀,臉上是灑脫的笑,眼里是真切的暖意:“我們那里有句話,叫做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也有我想要去完成的使命,所以我現(xiàn)在要回去了。不過若是有機會,說不定還能在你奔向使命的途中偶遇。” 至于特意來看他? 這樣的話,樓嵐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給人留下期待,有時候,是一種溫柔的殘忍。 不能因為它套著一層溫柔,便忽略了它本質(zhì)的殘忍。 相信在以后的路途中,這個有著與自己同一個名字的青年,會找到更多寄托,也會感受到更多溫暖。 小嵐用力抿著唇,讓唇角下垂著,喉結(jié)滑動,最后他低下腦袋,握著肩膀上溫暖粗糙的手,放到了自己腦袋上。 兩人身高都已經(jīng)相差無幾,都是一米八幾直奔一米九的高個兒。 摸頭已經(jīng)沒有他小時候那么方便了。 可小嵐還是想再被這位不是父親的父親,再摸一摸自己腦袋。 就好像自己還是個小孩子。 樓嵐軟了眼神,輕輕摸了摸他柔順的發(fā)絲,最后一巴掌拍在他后腦勺上,假裝沒有看見他眼睫上的濕潤,爽朗地笑道:“走了!以后再偶遇的時候小嵐成了大佬也不能忘記爸爸!” 臨走了還要占占口頭上的便宜。 小嵐卻心情輕松了不少,在內(nèi)心默默咀嚼著父親說了兩次的話。 再遇見。 所以他也會踏上父親的這條道路嗎? 目送著父親消失在遠處,小嵐站在那里,直到許久之后,才緩緩地重新坐下,看著父親生起的篝火,俯下身軀,像小孩一般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膝蓋之間,只露出一雙眼睛,透過略長的劉海看著跳動的篝火。 這堆篝火小嵐始終照顧著,直到天亮了,才沒再往里面添柴火。 等到東方天光乍亮,伴隨著朝陽出現(xiàn)的,還有一道機械的自稱是渣男系統(tǒng)的聲音。 【這里是天道出品的02號靈異系統(tǒng),很高興為你服務,請問樓嵐先生是否選擇綁定系統(tǒng),進行靈異任務?】 等待著詢問,然后就可以順勢給這位新宿主解釋綁定系統(tǒng)完成任務后可以得到的好處,其實剛被復制出場,但承載著前一位前輩豐富經(jīng)驗的02號系統(tǒng)老神在在,等著走流程。 然而這位樓嵐先生卻很不配合,直接就回答了一個字:“好。” 02號靈異系統(tǒng):??? 就很禿然。 卡機的空檔,這位宿主先生還毫不掩飾地表達了自己的迫切。 “怎么還不走?是要積蓄離開這個世界的能量嗎?” 02號靈異系統(tǒng)發(fā)現(xiàn),自己的重大難點竟然不是說服宿主自愿進行任務,而是要如何讓他對這個世界產(chǎn)生歸屬感,然后一點點完成任務再帶著得到的能量回來給這個小世界打補丁堵窟窿。 被懷疑能力的02號靈異系統(tǒng)選擇了先給新宿主展示自己要穿越時空絕對不需要什么積蓄能量的本事,離開的同時,對這個小世界的天道灑下一滴廉價的同情之淚。 ——抱歉,宿主先生會不會回來補你我也不知道,就這樣吧,一切都是天注定【渣男攤手.jpg】 滿身窟窿眼兒的小天道:......我可謝謝您嘞! —————— 回到原本的世界,在華夏的龍脈上順利種下科技樹種,之后的一切,就不屬于他了。 站在充斥著祖龍龍氣的昆侖雪山之巔,系統(tǒng)自動形成的保護圈內(nèi),樓嵐有一瞬的失落,而后發(fā)現(xiàn)了一點不對勁,歪頭問:【渣男,你怎么還在我這里?】 渣男系統(tǒng)隱約似翻了個身,懶洋洋地說:【嗨,對啊,我怎么還在你這里?】 樓嵐想了想,笑了:【舍不得我?早說嘛,上次還說什么要走了,結(jié)果一叫就又回來了。】 說得好像它是揮之即去招之則來的什么什么似的,系統(tǒng)哼哼兩聲,表示自己也是有統(tǒng)權的,【連續(xù)性工作這么多年,我也是要養(yǎng)老的好嘛。】 末了又問,樓嵐是不是不歡迎它。 樓嵐自然說不是:【反正也是上千年的老熟人了,一起養(yǎng)老,也挺好的。】 又沉默許久,眼看著人還站在這兒吃雪疙瘩,系統(tǒng)忍不住問:【所以你為什么還不安排咱們倆的養(yǎng)老事宜?】 樓嵐輕笑,有種悵然若失:【只是忽然失去了目標,不知道該做什么。】 還是回去做一名平平無奇的大明星? 好像也沒什么意思。 什么都乏味得很。 提不起勁。 事關自己的養(yǎng)老生活,渣男系統(tǒng)積極提議:【現(xiàn)在你有了本系統(tǒng),又完成了天道爸爸給分派的工作,所以你可以作為天道使者,行走在不同時空里。還能順便滋養(yǎng)道心珠,等道心珠孕育出完整的天道,你就能一個屬于你的世界當作自己的家啦。】 以一個世界作為自己的家,聽起來不錯。 樓嵐終于問出一直想問的問題:【擁有屬于我的世界?那屆時便是成神了嗎?】 系統(tǒng)不答反問:【什么是神?什么是人?】 樓嵐怔然,而后失笑:【確實,神始終只是人的臆想,本身就是從人的基礎上構建出來的。】 系統(tǒng)贊同:【對,如果你把自己與人剝離開來,讓自己凌駕于人之上,無論善惡,你便是神。】 樓嵐搖頭:【那我還是當人來得好,能入紅塵享喜怒哀樂貪嗔癡恨,能出紅塵享愜意自由隨心浪蕩。】 渣男系統(tǒng)再次發(fā)出搓手手的聲音:【那還等什么,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皮卡樓!】 樓嵐的身影消失在雪山之巔,【我懷疑你在據(jù)說應該離開的時候偷偷留下來,還偷了我家的wifi聯(lián)網(wǎng)。】 系統(tǒng)理直氣壯:【切,本系統(tǒng)聯(lián)網(wǎng)還需要愚蠢的wifi?!】侮辱誰呢! 樓嵐:【哦,非法入網(wǎng),實錘了。】 系統(tǒng):【......】 前任同志,說實話,你是不是有病病? 兩個人的旅程,從不同方位出發(fā),在未來,或許會有交集,也或許沒有,誰知道呢。 等到外面打得差不多了,樓嵐根據(jù)猜測出的方式,用收起來的那兩瓶藥臨時將boss實體化,讓其唯心(自我認知)地恢復到尚且死亡之前的人類軀體狀態(tài)。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