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給孤一個交代-《驚天劍主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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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星憂愕然。
澹臺滅明看著床上已經逝去的李荷載,陳年往事一一浮現在心頭。
當年他四處學藝,齊尺兩家家主何其賢良,對他這后生晚輩,也是毫不藏私。等到自己知曉那件慘事,已然是晚了。不然,他無論如何都會保下齊尺兩家的一些弟子。
可嘆,那李家為了伏魔琴,不惜與他人合謀,害得尺家和齊家滿門皆滅,當然,那當中未必沒有斷絕樂圣傳承的意味。后來,那人一怒之下,上門殺人,毫不留情,使得偌大的李家僅僅只留下了年邁的李鶴載與一小兒。
恐怕一切是為了今日吧。李鶴載在琴聲中死去,僅留下一紙書信,而樂圣當然就傳到了那位的身上。
只是,剛才那明月寥寥,若不是他極力抵擋,恐怕也會如曲星憂那個癡兒一般,哭哭啼啼,掩袖長涕。
“不愧是齊家的子弟呀。”澹臺滅明在心中加了一句,“都是怪物呀。”
龐承不記得自己上一次流淚是何許時候,但是,此時他眼角的那些晶瑩水珠流到嘴角,分明的咸味在告訴他,他留下的是眼淚。
喜極自可泣,悲中涕淚流。七尺男兒的他警告著自己,自己沒有流淚,只是被風沙迷了眼睛。他更沒有想到那個身份卑微的女子,只是,這次回去,要對她好些罷了。
龐承走回商船,發現師兄弟也沒好到哪去,個個哭得如喪考妣,還有一個弟子用頭一個勁撞著柱子,嘴里胡言亂語著。
師岳師大家自然不會這么狼狽,他呵斥道:“一個個哭哭啼啼,成何體統,趕緊給本大家止住。”
龐承分明看到自己的師父不僅是眼眶通紅,袖子也濕了小半截。
……
山崖之上,樓蘭終于是回過神來,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容,莫讓身后的小仙女察覺到自己的狼狽。
可惜,他忘了,他袖子上的鼻涕眼淚,早就是一塌糊涂。哪里還經得起他人細看。
樓蘭轉過頭來,剛要問話,是何人有這么大魔力呢?豈料,回頭就看到小仙**一臉的怒容,眼神里滿是怨恨。
自己可沒怎么樣她呀,樓蘭的心里一陣寒意四起,可看到小仙女眼中似帶淚,他心底兀自一痛。
少女聲音嘶啞,問道:“樓蘭,你敢殺人嗎?”
聽聞這話,樓蘭一驚。小仙女半月不說話,一開口就要殺人。他下意識地拒絕道:“那可不敢,殺人的事,我沒把握的。”
沒等樓蘭的話說完,小仙女轉身就要走。
樓蘭趕忙補充道:“不過,為了你,我愿意試上一試。”
“那就好,隨我來。殺了那個負心人。”少女的聲音
什么?負心人?樓蘭心底的怒氣也涌了上來,有人敢辜負小仙女?這一次,他真的想要殺人了。
“負心人在何處?”
少女一指江心龍骨大船處,說道:“便在船上最高處。”
樓蘭咬緊牙關,兇相畢露,立馬加快腳步,沉默下山而去。
龍骨大船之上,一襲粉衣安坐,另有白衣女子伺候一旁,青衣女子跪在甲板之上。
江上人魚鳥獸皆有悲有淚,偏偏他一人毫無影響。好似,眾人皆醉,只他獨醒。
他便是剛才的撫琴之人。身后的白衣女子也已經恢復了正常。
青衣女子癱倒在地,模樣凄楚,哪里還有當時生人勿近的高冷。
粉衣男子輕輕一揮手,淡淡道:“情深如此,你且走吧。”
“奴婢錯了。奴婢不想離開主人。”青衣女子叩首道。
“良人當歸即好。”
而白衣女子知曉主人決心已定,上前扶起青衣女子,柔聲道:“此去,莫生牽掛,今后要好生活著。切莫辜負主人的一番心意。”
“我讓王管事準備了一些金銀細軟,他會派人送你回去。若是你心底仁慈,殺了那惡霸惡仆就好。不過,要知道,冤冤相報何時了。若是你心性堅韌,不妨手段再強硬些。”
“姐姐也沒什么好送你,權當這些話兒是贈言吧。日后找個好點的人家,相夫教子。將前些事都忘了吧。”
青衣女子伏在白衣女子懷中,哭泣道:“白露姐姐,我是不會忘記的。我也舍不得你呀。”
“妹妹莫哭,該高興才是。若是有緣,我們會再見的。”
眨眼功夫,二女相擁,攜手出了那畫舫。
一個人影神出鬼沒,躲過了眾多護衛,隱匿了行蹤,只身來到三樓之所。
樓蘭摒住了呼吸,不敢有絲毫大動作。他心想,如此層層護衛看守,自己竟然真的成功了。若是自己師父在此,恐怕也會對自己贊賞有加。
他掏出懷中的匕首,輕輕撫摸,匕首之上,仍有那小仙女的芬芳。能將如此貼身之物贈與自己,樓蘭定不負你的期待。
“你就是負了小仙女的人?”樓蘭悄無聲息進入船艙之內,見到那粉衣,依舊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細細一看,只見那粉衣男子明明立在原處,雙手負后,樓蘭不合時宜想起了自己年幼時與師父趕赴大漠,一股天蒼蒼地茫茫的荒涼,還有幾分明月高懸,孤絕的味道。
這哪里是尋常人物呀。樓蘭有些叫苦不迭。他武功不錯,可是,對粉衣男子,明顯有些不夠看呀。
粉衣男子自言自語道:“小仙女,這個名字可討喜很多。”
“你的身法不錯,武功算不得好。”
“若只是朋友,勸你離她遠些。若是有的想法,大可不必。你護不住她的……”
“所以,孤不同意。”
鰥寡孤獨,人生四悲。而孤字,更是那個男人獨有的稱呼。天下還沒有哪個人敢逾越。
琴帝言語冷淡,無形之中帶著一絲威壓,樓蘭一時之間不能開口,連帶著心底的那幾分勇氣,殺意也消散了些。
可一想到小仙女淚流滿面的樣子,樓蘭心痛不已。所以,他壯著膽子,咬牙問道:“那你為什么要辜負小仙女?”
“孤不需要向你解釋。”
樓蘭愣在原地,手腳冰冷,似寒冬日被人推入了冰窖當中。他心底的那抹警覺在告訴他,不要亂動,真的會死人的。
“那我的事,更不需要你管。”突然,一道聲音響起。
綠衣少女突然出現,與樓蘭并肩。
下一刻,樓蘭的手被一只冰冷的手緊緊握起,他回過頭,看到小仙女緊緊地盯著那粉衣,大聲宣告:“他寵我,護我,就是我認定的人。”
“孤不準。”
“我偏偏要。琴帝陛下若是不喜歡,可以殺了我們兩個。”
聽得小仙女如此堅定,少年心性的樓蘭一時癡了。能與小仙女一起赴死,他可是樂意得很。哪怕他知道,面對的可是琴帝陛下,那人完全有實力做到,只殺他一人……
感覺到手腳血液回暖回流,樓蘭也開始有了力氣。他狠狠地點了點頭,表示對小仙女決定的贊同。
“明鏡,你怎么能這樣和主人說話的?”一位白衣女子善意提醒道。
“那只是你的主人,又不是我的主人,再說,我憑什么要聽你的呀?”尺明鏡越發放肆了。
白露不知道尺明鏡今日是受了什么刺激,好像發了失心瘋一般,但是,她不愿讓主人為難,慢步走到尺明鏡身前,她笑著道:“你這孩子,定是在外邊受了莫大委屈。來和姐姐細細說說。”
“我沒有姐姐。我的姐姐早就死了。”
白露一楞,依舊是毫不生氣,打起笑臉說道:“那是小的說錯了。小姐莫生氣。縱然是生氣,也不該和主人呀。主人可是你的至親呀!”
哪知道,尺明鏡聽到至親這個詞,更是怒不可遏,笑道:“至親?我可不敢當!當他的至親可沒什么好下場!一州氣運集齊一身,與之親近,注定福消命薄……”
“你……”白露不知道小魔女今天是吃了什么火藥炸藥,言語竟是如此尖銳!一時之間,她更是不敢去看主人那張臉!
事實上,這個話題于江湖一直都有謠傳。傳言琴帝稱帝,不僅消耗了陵州氣運,更使得齊尺二家之福報全無,才有滅頂之災。
一時之間陷入僵局!
“琴帝大人,你若是真有本事,為何今天齊家只剩你一人?孤家寡人,就這么令人敬畏?”
“今日,你的琴彈得再好,也掩蓋不了你雙手底下無盡的殺戮。你知道嗎?這么多年來,我無時不刻不在想念著他們,父母的血,姐姐的淚,弟弟的尸體,還有……這些,我一點都不會忘。”
“琴帝大人,若是我姐姐泉下有知,看到此時風流倜儻的你,她會怎么想呢?”
“你就是個天煞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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