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江紅軍也沒在青梅家多呆,就是過來看看狗子備考備得咋樣。 今年的高考,從下放通知到舉行,中間留給考生準備的時間滿打滿算也才不到三個月。 而大崗屯的考生要走運一點,因為通知還沒下來的時候,陽臻就在給支書的信里說了這件事,并且還寄來了十套完整的書籍。 這就讓大崗屯的考生多出了半個多月的備考時間。 12月份,青梅跟趙三明難得齊整地一起去送狗子上學。 當然,現在在外面,他們都稱呼狗子為“致遠”,至于狗子這個稱呼,自從狗子長大后上了初中,青梅跟趙三明就主動沒有再喊了。 倒是狗子自己表示不用太刻意,然而青梅是叫啥都無所謂。 趙三明是年紀上來了,真體會到了當老父親的心情。 對待狗子,學習上他幫不上忙,可生活上很照顧,甚至連狗子青春期的心理變化,趙三明都摳著腦殼努力代入當年自己叛逆二流子時期的心理,給予狗子最多的尊重跟包容。 相比較之下,無論是在狗子幾歲的時候,還是現在他都長成22青年小伙兒了,青梅都是那副模樣。 就好像她變的只是面容外貌,內心秉性卻一如既往。 這沒什么不好的。 對狗子,也就是趙致遠來說,無論他成長到了哪一步,一回頭,梅姨還是腰背挺直如同不倒的大樹一樣矗立在原地,那就是他往前探索新世界的支柱。 這一屆的考生可以說是多得難以想象的,饒是青梅也只能勉強帶著趙三明跟狗子擠到考場外面的鐵柵欄邊。 趙三明在青梅撐起的保護圈里懷著一顆老父親忐忑緊張的心,又一次檢查了一下狗子的草稿紙、筆以及準考證。 確定沒問題了,趙三明又給狗子扯了扯衣角,整了整衣領,最后才露出一個頗為僵硬的笑拍了拍狗子肩膀:“進去吧,我跟你梅姨在外面等你,別怕。” 至于怕啥,已經緊張到頭腦空白手腳發麻的趙三明自己也不知道。 大概在他的腦補中,面前這個都已經跟他一樣高的青年還是當初剛來他們家,倔著表示自己要睡地上的大腦袋小破孩兒。 那時候的狗子,哪怕再倔,眼睛里的忐忑害怕還是掩不住。 當初尚且年輕的趙三明根本沒當回事,可現在每每回想起,他那一顆老父親的心就糾得厲害,沒少半夜里跟青梅絮叨些后悔當初狗子剛來家里時沒好好待他的話。 因為這個,還差一年就滿四十的趙三明沒少被青梅踹下炕。 被踹下炕了趙三明也不去家里其他房間里睡,就扯個被子在腳踏板上蜷縮著唉聲嘆氣地打地鋪。 雖說還是長吁短嘆聽著煩人,可想想好歹沒之前嘮嘮叨叨那樣吵,青梅也就沒再繼續管他了。 狗子早熟,到現在也是要成家立業的年紀了,對待老母親一般的明叔很是包容。 當然,對待老父親一般不怎么理會家務事的梅姨,狗子也十分敬愛。 就像現在,狗子耐心等趙三明啰嗦完,認真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又抬眸去看青梅。 青梅想了想,覺得自己也不能太冷漠了,畢竟是高考,在未來幾十年里也堪稱學生們人生中最重要時刻的一件事。 可想來想去,青梅只硬憋出一句話:“考差了回來梅姨帶你去打熊,一頭熊就能賣很多錢。” 絕對夠你娶老婆生孩子了。 現在黑市已經越來越自由了,不說浮至表面,也沒如何查了。 青梅打的獵,趙三明總能拿出去換個好價錢。 說實話,他們家現在雖說不是多有錢,但也絕對是不差錢的。 十年的時間,青梅跟趙三明就一個打獵一個出手賣東西,在加上青梅略有漲幅的兩份工資,在沒多少花銷的基礎上,已經是不聲不響成了清水鎮第一個萬元戶了。 當然,別人肯定是不知道的。 知道的青梅趙三明跟狗子一家三口,也因為錢是一天天那么攢起來的,完全沒覺得積蓄有了一萬塊錢是多需要在意的事。 狗子憋不住笑了,原本還有點緊繃的臉上開出朵花似的,“謝謝梅姨。” 梅姨這個話,讓狗子想起以前他小時候,梅姨有一次一本正經地跟他說:要是你以后長大了沒出息,就回來繼承我這一片原始森林。 那時候狗子還不明白,山林不是國家的嘛,現在長大了自然就懂了。 送走了狗子,青梅不想還擠在這里,拉著墊腳抻脖子努力往考場里面張望的趙三明要往外面走,“致遠都進去了,你還能看個啥?” 青梅都懷疑這幾年趙三明是不是進入更年期了,雖然沒有易怒,可真的越來越啰嗦了。 趙三明依依不舍,一邊順著青梅拽他的力道往外擠一邊理直氣壯地說:“我就數數致遠要考贏多少人。” 青梅徹底無語。 算了,反正也就是個糟老頭了,且再忍他三四十年吧。 因為比起別的考生多了半個來月的備考時間,再加上屯里支書還在生活上多有照顧,大崗屯的考生們考試結果都不錯。 最好的是狗子,考上了首都大學。 以前狗子就有機會上大學,可那時候推薦信上去的,都沒辦法選自己喜歡的專業。 狗子也是猶豫過幾回的,最后想到梅姨的心愿,到底沒隨便亂選個專業就,干脆就放棄了推薦的那些大學。 現在狗子考自己考上了首都大學,還是分數線頗高的政&法,對大崗屯的鄉親們來說,那震撼的程度,絲毫不亞于蘑菇彈落到了他們面前。 畢竟在他們的認知里,狗子是個能坐得住的,當初上學的時候成績也挺不錯,可再厲害,也是個土生土長的大崗屯人,哪能比得上大城市里來的那些娃? 不過再咋樣難以置信,這就是事實,驚訝過后,大家就都為狗子高興,走出去也自豪得胸脯都挺起來了。 按照老支書的說法,從今以后啊,他們大崗屯武有青梅,文有狗子。呸!不是狗子,應該叫趙致遠。 聽聽,這名字多文氣啊,一聽就是個讀書人! 最差的,也考上了省城里的技校。 現在的技校也是許多人稀罕的香餑餑,上兩年學,包分配工作,等于說出來就是工人了。 工人多讓人稀罕啊,那簡直就是光宗耀祖的事了。 江紅軍也高興,等過完年,知青們都要走了,屯里考上了的幾個娃子也要去學校報道的前一天,江紅軍大手一揮,表示要開宴席,讓青梅家的三明來掌勺! 一聽是趙三明來掌勺,那家伙,真是規格忒高了。 要不是大崗屯距離其他地方有點遠,有那女兒出嫁的人家都能厚著臉皮去把女兒一家子全都接來蹭飯了。 親手掌勺,給整個屯兒的鄉親們做飯,雖然累,可趙三明很高興,甚至十分期待。 要不是狗子跟青梅都按著,早在狗子收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趙三明就要辦個流水席了。 現在由支書牽頭辦這個慶祝宴外加送別宴,不用說趙三明也要大展拳腳,把自己十八般絕活全都好好亮一亮。 78年的二月份,還沒過大年,大崗屯就送走了一批懷著期待跟夢想的知識青年。 五月份,陽臻那邊一直在試探爭取的平反結果下來了,嚴教授跟陳教授回首都接收以前被抄沒的家產。 不過接收完了,陳教授又一個人垮個帶布丁秀五角星的黃布包又溜回來了,說是要守著龍鳳山里的趙太后墓。 反正上面的領導啥時候通過了這座古墓的發掘跟保護申請,他就啥時候回去繼續教書。 這老頭子,沒想到過了幾年中田生活,還種出小脾氣來了,也是弄得他那些舊友老領導哭笑不得。 轉念一想,能鬧點小脾氣是好事,這說明他心里沒怨氣,身體也足夠健朗。 在狗子上大二那年,從學校帶回來了一個女同學鐘雅蘭,還正式改口喊青梅“媽”,喊趙三明“爸”。 對比起趙三明那瞬間感動得眼淚嘩嘩流的淳樸鄉村家庭劇的畫風,青梅就完全不在線了。 剛聽的時候青梅還嚇得不輕,用見鬼的眼神盯著已經開始長胡子的狗子看了半晌,懷疑他是不是被人穿越了。 那眼神兒盯得原本還有點尷尬不自在的狗子都笑出來了,氣氛頓時一松。 好在這事兒是背對著狗子的對象,他們三個私底下叫的第一聲,要不然怕是要讓狗子對象心里犯嘀咕。 當然,就算如此,跟狗子返校的時候,走在無人的山道上,鐘雅蘭猶豫再三,還是出聲詢問:“致遠,你爸媽的相處方式好像有點特別啊。” 雖然現在都說男女平等,鐘雅蘭也是接受了教育的優秀女青年,可乍然看見男朋友的父親在家里穿著圍裙忙來忙去,臉上還都是笑容。 而母親卻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旁邊,或是燒把火,或是自顧自地調整弓弦修理農具甚至還隨手掰正了略歪的房門,鐘雅蘭還是覺得這畫面有點兒詭異。 狗子自然明白女朋友為什么發出這樣的疑問,只是笑了笑,眼里帶著溫情柔和地扭頭回望大崗屯方向:“比起別人家,爸媽相處的方式是有點奇怪,可是他們比絕大部分家庭里的夫妻更融洽。” 鐘雅蘭一想,也是,據說伯父伯母都結婚二十多年了,可這次她都還能從伯父眼里看見對伯母的感情。 而伯母為人沉默內斂,卻對伯父很是包容。 雖然與眾不同,卻不代表不好。 想罷,鐘雅蘭把這事兒拋之腦后,笑盈盈地掏出兜里裝的兩個紅包,俏皮地沖男朋友眨眨眼:“不知道伯父伯母給了我多少錢,只有我才有紅包拿,嘻嘻。” 然而等到拆開了紅包,鐘雅蘭卻嘻不起來了,因為她被嚇到了。 要說當初鐘雅蘭跟狗子處對象的時候,包括她身邊的同學朋友都認為鐘雅蘭太傻了。 雖然狗子人長得不錯,脾氣也好,在學校的表現,哪怕是在首都大學這樣人才濟濟的學校里,也能劃分到優秀那一區域中。 可同樣的,誰都知道狗子是從山村里走出來的,聽說還是無父無母,被一對生不出孩子的山村夫妻收養的。 這樣的家庭出身,哪怕學的是政法,以后頂多也就是分配回他那個旮旯地兒當一輩子的小干事。 反觀鐘雅蘭,不說是什么大家庭出生,可父母都是工廠里的小領導,哥哥嫂子是中學老師。 再加上一條,她還是首都戶口,單就這一點,以后大學畢業了分配時也會優先考慮留在首都工作。 都有了這樣的條件了,鐘雅蘭還非要跟趙致遠這樣的人在一起。 雖然現在還沒有“精準扶貧”的說法,可意思也就差不多了。 好在鐘雅蘭的父母兄嫂在了解過狗子本人后,并沒有反對,只是讓鐘雅蘭自己想好。 這次跟著男友回他老家看望父母,其實就已經是一種表態了。 這年代可不時興談戀愛見父母還能隨便分手各自嫁娶的。 本來男友父母給了見面紅包,鐘雅蘭就有些驚訝與感動了,驚訝于原來男友的父母并不粗俗無禮,還很看重禮數,感動與男友家里沒什么錢卻還是給她準備了紅包。 然而現在拆開一看,兩個紅包里都裝的是十張大團結,這就是整整的二百塊錢啊,就這么隨隨便便給了? 鐘雅蘭再看男友的反應,很好,面上淡定如常,眼神里還隱約透露出一點對她為啥反應這么大的疑惑。 所以她對象其實一點也不窮,對吧? 鐘雅蘭那里如何驚訝且不多說,大崗屯里,趙三明拉著青梅一起把兩個孩子送到村口,等兩人背影都消失不見了,趙三明還舍不得挪腳。 青梅無奈歪頭嘆了口氣,拽了趙三明一把,“行了,你要舍不得,就去看他吧,反正也不遠,就坐兩天的火車。” 趙三明倒是想去,可他再舍不得狗子,也不可能舍得丟下青梅一個人在家里。 說來說去,在他心里還是有個重量排序的,排在第一的自然就是青梅。 可以說是經過這么多年醞釀而成的濃稠感情,也可以說是習慣。 比起狗子,趙三明更習慣身邊陪著他的人是青梅。 趙三明搓著手跟著青梅一起搖晃著回家,一邊說:“那不行,不行不行,我要去哪都得帶著你。” 這么一說,趙三明忽然靈光一閃,嘿了一聲:“對啊,咱們倆可以一起去首都啊!聽狗子說,那不是什么烤鴨啊老莫牛排啊,都賊拉子好吃,我也沒吃過,想做也做不出那個味兒。” 青梅果然心動了,沒出聲,這就是在心里琢磨起這個事兒的可行性。 趙三明嘿嘿地笑,期待著青梅的回答。 不過期待著等答案,也不影響趙三明轉而繼續嘮叨別的話題:“也不知道給的紅包夠不夠重,早知道該多給裝點,咋說那也是首都來的閨女。見面紅包給得多,也是給咱們致遠掙面子。” 錢這方面,這么多年早就從青梅還要過問一下,變成了現在完全給趙三明管理。 吃喝不愁,還時不時有新鮮美食吃到嘴里改善改善口味,青梅已經滿足得無欲無求了,對此并不在意,給的錢多少也無所謂。 不過趙三明這個話,青梅還是有點不贊同,嘟囔著反駁:“要是致遠對象是看紅包才給致遠面子,那還不如早點分手拉到。” 家世如何外貌如何都不重要,如果品行不好,青梅是絕對不同意的,咋說狗子也是她撿回家的,這點責任還是要負擔一下的。 總不能裙子旗桿狗子都是她養大的,最后卻只對旗桿跟裙子負責,卻不對狗子負責吧? 趙三明:“那咋回,小蘭是個好孩子,可我不是擔心她家里人有想法嘛。” 青梅不依不饒地小聲嘁了一聲,“要是家里人有想法,那也要拉倒!” 趙三明很喜歡青梅這樣跟他說話,樂得不行,說啥都好。 兩個頭發已經初現花白,腳步卻并不蹣跚的中年夫妻,就這么從村口,背對著蜿蜒曲折延伸至山外的小路,一步一步身影默契的走遠了。 龍鳳山里,等待發掘的千年古墓沉默不語。 附近的一處泉水匯聚而成的湖泊畔草地上,一只矯健的斑斕大貓正慵懶地躺在草地上,享受著暮春的太陽。 旁邊,是兩只已經漸漸長大的小老虎摔著尾巴追逐打鬧,偶爾還會忽然跳到母親身上打滾。 身為已經有過一次生育經驗的母親,這只母老虎顯然對孩子的打擾沖撞有了足夠的淡定與包容。 不遠處的灌木叢后面,一只斑紋略淺的大老虎滿眼溫情地瞅著那只母老虎,一轉眼看見玩累了窩在母親肚子下面睡覺的兩只小老虎,這只大老虎的眼睛里充滿了羨慕以及嫌棄。 竟然長得這么慢,還不趕緊長大了滾蛋,這樣他的大甜甜才能又進入發&情&期…… 而恰好閑來無事,晃悠著過來看望自己妹妹跟侄子侄女的旗桿,恰好就撞見了這只總圍著自己妹妹打轉的家伙。 于是,在廣袤的原始森林中,屬于兩只大老虎的追殺與逃命,就這么突兀地拉開了帷幕。 五月份,陽臻那邊一直在試探爭取的平反結果下來了,嚴教授跟陳教授回首都接收以前被抄沒的家產。 不過接收完了,陳教授又一個人垮個帶布丁秀五角星的黃布包又溜回來了,說是要守著龍鳳山里的趙太后墓。 反正上面的領導啥時候通過了這座古墓的發掘跟保護申請,他就啥時候回去繼續教書。 這老頭子,沒想到過了幾年中田生活,還種出小脾氣來了,也是弄得他那些舊友老領導哭笑不得。 轉念一想,能鬧點小脾氣是好事,這說明他心里沒怨氣,身體也足夠健朗。 在狗子上大二那年,從學校帶回來了一個女同學鐘雅蘭,還正式改口喊青梅“媽”,喊趙三明“爸”。 對比起趙三明那瞬間感動得眼淚嘩嘩流的淳樸鄉村家庭劇的畫風,青梅就完全不在線了。 剛聽的時候青梅還嚇得不輕,用見鬼的眼神盯著已經開始長胡子的狗子看了半晌,懷疑他是不是被人穿越了。 那眼神兒盯得原本還有點尷尬不自在的狗子都笑出來了,氣氛頓時一松。 好在這事兒是背對著狗子的對象,他們三個私底下叫的第一聲,要不然怕是要讓狗子對象心里犯嘀咕。 當然,就算如此,跟狗子返校的時候,走在無人的山道上,鐘雅蘭猶豫再三,還是出聲詢問:“致遠,你爸媽的相處方式好像有點特別啊。” 雖然現在都說男女平等,鐘雅蘭也是接受了教育的優秀女青年,可乍然看見男朋友的父親在家里穿著圍裙忙來忙去,臉上還都是笑容。 而母親卻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旁邊,或是燒把火,或是自顧自地調整弓弦修理農具甚至還隨手掰正了略歪的房門,鐘雅蘭還是覺得這畫面有點兒詭異。 狗子自然明白女朋友為什么發出這樣的疑問,只是笑了笑,眼里帶著溫情柔和地扭頭回望大崗屯方向:“比起別人家,爸媽相處的方式是有點奇怪,可是他們比絕大部分家庭里的夫妻更融洽。” 鐘雅蘭一想,也是,據說伯父伯母都結婚二十多年了,可這次她都還能從伯父眼里看見對伯母的感情。 而伯母為人沉默內斂,卻對伯父很是包容。 雖然與眾不同,卻不代表不好。 想罷,鐘雅蘭把這事兒拋之腦后,笑盈盈地掏出兜里裝的兩個紅包,俏皮地沖男朋友眨眨眼:“不知道伯父伯母給了我多少錢,只有我才有紅包拿,嘻嘻。” 然而等到拆開了紅包,鐘雅蘭卻嘻不起來了,因為她被嚇到了。 要說當初鐘雅蘭跟狗子處對象的時候,包括她身邊的同學朋友都認為鐘雅蘭太傻了。 雖然狗子人長得不錯,脾氣也好,在學校的表現,哪怕是在首都大學這樣人才濟濟的學校里,也能劃分到優秀那一區域中。 可同樣的,誰都知道狗子是從山村里走出來的,聽說還是無父無母,被一對生不出孩子的山村夫妻收養的。 這樣的家庭出身,哪怕學的是政法,以后頂多也就是分配回他那個旮旯地兒當一輩子的小干事。 反觀鐘雅蘭,不說是什么大家庭出生,可父母都是工廠里的小領導,哥哥嫂子是中學老師。 再加上一條,她還是首都戶口,單就這一點,以后大學畢業了分配時也會優先考慮留在首都工作。 都有了這樣的條件了,鐘雅蘭還非要跟趙致遠這樣的人在一起。 雖然現在還沒有“精準扶貧”的說法,可意思也就差不多了。 好在鐘雅蘭的父母兄嫂在了解過狗子本人后,并沒有反對,只是讓鐘雅蘭自己想好。 這次跟著男友回他老家看望父母,其實就已經是一種表態了。 這年代可不時興談戀愛見父母還能隨便分手各自嫁娶的。 本來男友父母給了見面紅包,鐘雅蘭就有些驚訝與感動了,驚訝于原來男友的父母并不粗俗無禮,還很看重禮數,感動與男友家里沒什么錢卻還是給她準備了紅包。 然而現在拆開一看,兩個紅包里都裝的是十張大團結,這就是整整的二百塊錢啊,就這么隨隨便便給了? 鐘雅蘭再看男友的反應,很好,面上淡定如常,眼神里還隱約透露出一點對她為啥反應這么大的疑惑。 所以她對象其實一點也不窮,對吧? 鐘雅蘭那里如何驚訝且不多說,大崗屯里,趙三明拉著青梅一起把兩個孩子送到村口,等兩人背影都消失不見了,趙三明還舍不得挪腳。 青梅無奈歪頭嘆了口氣,拽了趙三明一把,“行了,你要舍不得,就去看他吧,反正也不遠,就坐兩天的火車。” 趙三明倒是想去,可他再舍不得狗子,也不可能舍得丟下青梅一個人在家里。 說來說去,在他心里還是有個重量排序的,排在第一的自然就是青梅。 可以說是經過這么多年醞釀而成的濃稠感情,也可以說是習慣。 比起狗子,趙三明更習慣身邊陪著他的人是青梅。 趙三明搓著手跟著青梅一起搖晃著回家,一邊說:“那不行,不行不行,我要去哪都得帶著你。” 這么一說,趙三明忽然靈光一閃,嘿了一聲:“對啊,咱們倆可以一起去首都啊!聽狗子說,那不是什么烤鴨啊老莫牛排啊,都賊拉子好吃,我也沒吃過,想做也做不出那個味兒。” 青梅果然心動了,沒出聲,這就是在心里琢磨起這個事兒的可行性。 趙三明嘿嘿地笑,期待著青梅的回答。 不過期待著等答案,也不影響趙三明轉而繼續嘮叨別的話題:“也不知道給的紅包夠不夠重,早知道該多給裝點,咋說那也是首都來的閨女。見面紅包給得多,也是給咱們致遠掙面子。” 錢這方面,這么多年早就從青梅還要過問一下,變成了現在完全給趙三明管理。 吃喝不愁,還時不時有新鮮美食吃到嘴里改善改善口味,青梅已經滿足得無欲無求了,對此并不在意,給的錢多少也無所謂。 不過趙三明這個話,青梅還是有點不贊同,嘟囔著反駁:“要是致遠對象是看紅包才給致遠面子,那還不如早點分手拉到。” 家世如何外貌如何都不重要,如果品行不好,青梅是絕對不同意的,咋說狗子也是她撿回家的,這點責任還是要負擔一下的。 總不能裙子旗桿狗子都是她養大的,最后卻只對旗桿跟裙子負責,卻不對狗子負責吧? 趙三明:“那咋回,小蘭是個好孩子,可我不是擔心她家里人有想法嘛。” 青梅不依不饒地小聲嘁了一聲,“要是家里人有想法,那也要拉倒!” 趙三明很喜歡青梅這樣跟他說話,樂得不行,說啥都好。 兩個頭發已經初現花白,腳步卻并不蹣跚的中年夫妻,就這么從村口,背對著蜿蜒曲折延伸至山外的小路,一步一步身影默契的走遠了。 龍鳳山里,等待發掘的千年古墓沉默不語。 附近的一處泉水匯聚而成的湖泊畔草地上,一只矯健的斑斕大貓正慵懶地躺在草地上,享受著暮春的太陽。 旁邊,是兩只已經漸漸長大的小老虎摔著尾巴追逐打鬧,偶爾還會忽然跳到母親身上打滾。 身為已經有過一次生育經驗的母親,這只母老虎顯然對孩子的打擾沖撞有了足夠的淡定與包容。 不遠處的灌木叢后面,一只斑紋略淺的大老虎滿眼溫情地瞅著那只母老虎,一轉眼看見玩累了窩在母親肚子下面睡覺的兩只小老虎,這只大老虎的眼睛里充滿了羨慕以及嫌棄。 竟然長得這么慢,還不趕緊長大了滾蛋,這樣他的大甜甜才能又進入發&情&期…… 而恰好閑來無事,晃悠著過來看望自己妹妹跟侄子侄女的旗桿,恰好就撞見了這只總圍著自己妹妹打轉的家伙。 于是,在廣袤的原始森林中,屬于兩只大老虎的追殺與逃命,就這么突兀地拉開了帷幕。 五月份,陽臻那邊一直在試探爭取的平反結果下來了,嚴教授跟陳教授回首都接收以前被抄沒的家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