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目光和心思被眼前這個女人引著走,他明明該先問清她是何人,怎么來到他的寢宮,又是什么目的。 可他在不知不覺中,跟著她在走。 此刻也是。 她站在他面前,望著他說:“謝謝你救我。” 他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他已是救了她嗎?方才他趕走太監(jiān)便是救了她嗎? 原來,他竟然可以救下誰嗎? 這感覺不可思議極了,他連他的兔子都不曾救下,卻在今夜救下一個不知哪里來的姑娘。 或許,這是他第一次品嘗到“皇帝”這個稱謂帶來的一絲絲愉快。 “再借你一件外袍。”她手中又拎著衣架上他的一件常服外袍,往袖子里穿說:“謝謝你今夜救了,若是來日還能見到,我一定盡量報答。” 他聽得眉心一蹙,脫口便問:“你要走了?” 她抬起眼來對他笑笑,輕輕“嗯”了一聲,“我在逃命。” “那你為何不留下?”他聽見自己問出的話,反應(yīng)過來,自己在留她,他心中止不住地就想,她該留下來,至少他還能救她,不是嗎?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留她,她只是個闖入他寢宮,身份不明的人而已。 她望著他問:“我留下,你能救我嗎?” 喉嚨口,那句“當(dāng)然”魚刺一樣卡著他,他沒說出口,他干嘛要救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 可他又不想她就這樣走,這宮里太靜了,他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 所以他咽下了那兩個字,與她說:“我連你的姓名,你為何出現(xiàn)在此,又逃什么命也不知,如何救你?” 喬紗垂下眼,看著自己系腰帶的手指,心中計算著,他敢呵斥一個小太監(jiān)救下她,可他敢忤逆謝蘭池嗎? 不,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她系好腰帶,抬起眼來對他說:“我走了。” 他愣在那里,她竟真要走?這么果決便要走?她的頭發(fā)還是濕的,腳上也沒穿鞋,卻是繞過他要挑簾出去。 他幾乎是跟著她轉(zhuǎn)過身,張口便說:“你頭發(fā)還沒干,再過一會兒外面的侍衛(wèi)換班……” 他腦子里全是亂的,他在說什么?在做什么?他留她干什么? 可她頓住腳步,他心里就有一點點開心,又忍不住說:“你可以在這里待一會兒,等侍衛(wèi)換班你再走,安全些。” 她回過頭來望著他,明亮的眼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問他:“你想我留下來陪你說會話嗎?” 他不知為何忽然被這句話擊中了,心頭又酸又孤寂。 是了,這宮中太靜太孤寂了,他自從來到宮中就沒有一個人,與他聊聊天,說說話。 這里全是謝蘭池的人,他們不敢與他說話,甚至?xí)⒅囊慌e一動,他和誰說了什么,然后去稟報給謝蘭池。 這座宮殿,這個皇位,就是個巨大的牢籠,他想念在行宮的日子,山很高,水很清,總是有許多林中的動物在行宮中跑來跑去。 行宮中雖然人也很少,可那些全是他熟悉,從小長大的玩伴。 在這里,他什么也沒有,他的兔子也死了。 他沒回答她,他不想承認(rèn)自己如此可憐。 可她卻也不再逼他,點點頭與他說:“那我等到頭發(fā)干了,侍衛(wèi)換班再走。” 他心中涌起一股說不出的開心。 外面的公公似乎聽到什么動靜,在門外問道:“圣上在與人說話嗎?” 他們在殿門外探頭想要來確認(rèn)。 面前的她突然伸手拉住他的腕子,將他拉進了內(nèi)室,快步跑到榻前,拉上龍榻的床幔,拉著他一起鉆進了床幔了。 殿門被推了推,沒推開。 他望著她,她縮在床幔里警惕的樣子和兔子一樣可愛,他抿嘴偷偷笑了一下,撩開床幔對外揚聲道:“朕要安寢了!你們這群奴才若再吵朕……” 他竟一時語塞,他從來沒有威脅過人,他說不出口“砍了你腦袋”這種話。 聽起來又蠢又惡。 他也想不出別的話語來。 他放下簾子偷偷看她,他覺得自己丟臉極了,一定被她揶揄。 可她只是笑了一下,忽然手掌撐在他的膝蓋上,探身湊近了他的臉。 他的心一下子跳得要飛出喉嚨,渾身隨著她的靠近而收緊。 她在他耳邊小聲說:“我用什么擦干頭發(fā)?” 他愣怔地眨動了一下眼睛,耳朵熱透了,他還以為……她要做什么,說什么。 原來只是說這個。 他心慌極了,忙側(cè)開頭,在榻上翻找,隨便拉起了一條柔軟的毯子遞給她,“這個吧。” 喬紗接在手里,也不客氣地揉著自己濕淋淋的頭發(fā),心思沒完全在他身上,因為她的胃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她現(xiàn)在這具身體實在是太差了,她這樣淋雨,又穿衣服,只怕會生病。 “宿主,您又不舒服了嗎?”101也注意到她的溫度有些升高,“您該喝些熱水。” 不,喝了會吐,她太清楚自己的身體了。 “可是您也不能不喝水。”101現(xiàn)在不擔(dān)心宿主的任何策略,他只擔(dān)心宿主的身體。 “你要喝點熱茶嗎?”對面一直在看著她的新帝開口問她,“你的臉色不太好。”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