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許皇后“嗯”了一聲，隨后甩了袖子，對(duì)公公道：“好好安置孫家人，別虧待了他們。”

    ——

    天空泛起了魚肚白，乳白色的濃霧漸漸升起，將整個(gè)長安籠上一股郁色，霎時(shí)一陣風(fēng)吹來，霧氣飛散，飄遠(yuǎn)，消失于尚書府的上空……

    小太監(jiān)宣讀完圣旨，周述安帶領(lǐng)七十多位親兵抄了孫尚書府。

    親兵沖進(jìn)書房，回頭厲聲道：“周大人！罪臣孫正荃自盡了，案上只留了一封認(rèn)罪書。”

    孫宓聞言，雙瞳瞪大，沖進(jìn)書失聲尖叫，一聲聲的阿耶，如泣如訴。

    孫夫人昏倒在地。

    一時(shí)之間，孫府的女眷抱頭竄逃。

    周述安站在尚書府門前，低聲道：“尸體完整嗎？”

    楚一道：“完整。”

    “交給仵作驗(yàn)尸，看看有無他殺痕跡，若是有必要，剖尸亦可。”

    “你敢！你不許碰我阿耶！他沒有罪！他是被陷害的！”孫宓紅著眼睛對(duì)周述安嘶吼。

    “帶走。”

    微風(fēng)吹過他英俊清朗的面龐，他的表情和他鋒銳的輪廓一樣，看著眼前人們臉上寫滿的凄涼、惶恐，半絲同情都沒有。

    大理寺獄里的哭喊聲，十年如一日，從不間斷。有人含冤入獄，有人咎由自取，他甚至記不清，這是他抄的第幾位官員的府邸。

    孫宓繞至周述安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小女求求您，不要給我阿耶剖尸。”

    孫宓見人將孫正荃的尸體已經(jīng)裹上，崩潰大哭，撲過去道：“求求你，求求你了，讓我再看一眼。”

    周述安回身之時(shí)，忽然想起，去年九月，他也是這樣，手執(zhí)一道圣旨，帶著親兵抄了云陽侯府……

    他眼瞧著沈姌一路追到大理寺，翻身下馬，躬身求他，要見云陽侯最后一面。

    他未應(yīng)，她也崩潰跪下，眼里明明蓄滿淚水，卻不曾落下。

    他第一次見她，她從馬車上下來，一身貴氣，明媚攝人，他坐在她身邊，她也瞧不見他。

    他第二次見他，她正盯著貢院榜單上李棣的名字瞧，他站在她身后，回頭時(shí)踩了他一腳。

    他第三次見她，他身居高位，她已為人妻，四目相對(duì)時(shí)，卻仍被那絕望神情，輕易地敲碎了孤傲的脊梁。

    寒風(fēng)肆意，鵝毛般的大雪疊落在她肩上，他將油傘傾斜，罩在了她的身上，同她說，“李夫人，你回吧。”

    回吧。

    我聽聞你的郎君愛你疼你，想必日后，不會(huì)叫你受委屈。

    思及此，周述安輕笑，此生唯一一次大意，便是算錯(cuò)了旁人能予你安好……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