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病樹與爛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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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了我一把鑰匙,能打開他家的房門。”倪芝再說起來,已經十分輕描淡寫,“我想應該不是誤會,我覺得太荒誕了沒法接受。”
“他總把我當小女孩兒看,什么事情都不同我說,我是最后一個知道的。”倪芝看著趙紅,陽光下倪芝的瞳孔呈漂亮的棕褐色,“紅姐,我不如你。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倘若明明確確告知我,我或許能過去這道坎兒,我疑心病很重,不想永遠活在猜測和難過里。”
“我明白,”趙紅嘆了口氣,她這樣心直口快的人都一時間說不出來話,最后就唾一口,“要我說,這些高校教授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咋能這么不要臉,跟我們搶男人。她們多半就是圖個新鮮感,回頭就要嫌沒文化。”
趙紅對陳煙橋的過去更一無所知。
她說這話時候,只有義憤填膺和難以理解。
倪芝看了看趙紅,幾年過去,還是俏麗水果西施的颯爽模樣。她罵咧臟話時候,絲毫沒有刻薄和妒忌的市儈模樣,反倒是一副對世界真善美的相信,只覺得這些事情只是少數,不該降臨在身邊。
她不需要了解陳煙橋,就能毫無保留地愛。
倪芝越愛越絕望,越了解越發覺不了解。
倪芝替何沚辯白一句,“倒不是,我這個老師,是他走的那位的朋友。她們早認識。”
“媽呀,”趙紅理了理,“這都啥事兒啊,哎,妹子,我算理解你了。”
趙紅很快緩過來,“那你倆吵架歸吵架,咋能就這樣放棄了,那不是便宜了那些小浪蹄子。”
倆人都有些不合時宜地笑起來。
倪芝說,“算是共識吧,一起放棄了。他先離開哈爾濱的,很長一段時間,后來我說了分手,他沒做什么反應。”
她不愿意說那家似曾相識的火鍋店,只低語,“紅姐,你后來說的,可能是他一時念起罷。”
“都過了那么久,”倪芝像是說給自己聽,“他早干嘛去了?”
趙紅一拍腦門兒,“不對啊,我聽樓下那何家老頭老太太說的,他爺爺過世了。他才回去很長時間,妹子,你不會不知道吧?”
倪芝捂著戒指的手緊了又松,硬生生在手心硌得生疼。
終于在陽光下,那戒指反著光,她抬手攏了攏頭發。
“紅姐,都過去了,”倪芝笑了笑,調侃她,“你最清楚,他不缺女人疼他吧。”
這話說的,趙紅都有些害臊,“呸,我以前就是瞎了眼。”
趙紅反應過來,“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呀,整不來他,他那種悶葫蘆內心又豐富,我是讀不懂。還是我家大力哥這種,話少腦子簡單的好。”
倪芝噗嗤一聲,“紅姐,你可別操心我倆,我也一樣,我都要結婚了。你跟大力哥可要好好地,等我改天回哈爾濱找你們,可要請我擼串。”
趙紅怔了怔,又唉了一聲,不知道是嘆造化弄人還是嘆陳煙橋。
她很快樂觀起來,“行啊妹子,姐用新的手機號給你撥一個,回頭聯系。”
趙紅走了。
倪芝的笑容慢慢褪去,她才發覺自己無意識地把戒指從中指上褪下來,細細的一道環被她捏在手里,不知道能不能絆得住她。
倪芝想她總要看個究竟,不為別的,就算為她踏踏實實安安心心地能戴上這枚束縛她往后余生的戒指。
龐蓓蓓沒等到她喊了一個月的小嬸嬸。
奶茶外賣送到她打針的急診室,龐文輝接電話時候,倪芝已經上了高鐵。
倪芝抱歉,“我要回一趟家,有點急事。”
龐文輝同倪父倪母都熟悉了,“伯父伯母怎么了,我能幫上忙嗎?”
“不是,”倪芝只能推脫,“是我那個閨蜜,馮淼,記得嗎?她辭職了回家,結果出了點小事。”
“行,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告訴我。”
“好,你照顧好蓓蓓。”
龐文輝剛說了道別,倪芝喊住他,“哎。”
“嗯?”龐文輝果然還在電話那端等著她,他一向等她先掛斷,他聲音柔和親切,絲毫沒有半點對她突然消失的不滿,“怎么了?”
倪芝不知道自己喊他做什么,是給他一劑定心丸,還是給自己。
“我回來你接我吧?”
龐文輝笑了,“怎么和蓓蓓一樣傻,我不接你誰接你?”
倪芝終于說了結束語,“等我回來。”
她說完這句話,便覺得似曾相識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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