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襲人抱著他的臉,無論說了多少話,又激又勸,費勁了心,寶玉都波瀾不起,后兒還微微勾起唇角道:“我已好了?!? 窗外的傅秋芳松了一口氣,可襲人只懸著心。 后面日子,賈寶玉沉默不少,但對人對物并無差錯。從賈母到傅秋芳都放了心,可襲人更加驚心。 直到一月后黛玉來辭別賈母以及諸姊妹,也要往遼東隨任去了。賈寶玉聽到消息微一怔忪,便仍制起胭脂膏子來,傅秋芳喜氣洋洋,襲人卻臉色灰黃。 及大家去辭黛玉,襲人便趁機將屋里的丫頭都遣出去,強笑道:“你不去辭一辭你林妹妹?去罷!你只想想今日一別,不知將來何時能再見,姊妹們一處長了幾年,不該如此無情?!? 寶玉搖搖頭,笑道:“我心里確已沒有情了,不必再見?!? 襲人聞言,兀的大哭起來:“還不如不悟!你沒了心沒了魂,叫我守著你這個空殼兒,你好狠的心!” “花姨娘,怎的了?”外頭的丫頭聽見了,忙問。 襲人趕忙握住自己的嘴,平復了一下才道:“無事,你們離遠些?!边@下連哭都只小聲抽噎了。 寶玉眼中方淚光一閃,看過這則后又平靜下來。 襲人哭了半晌,他也不勸,直到落地鐘錘鐺鐺敲了幾下,時候不早了,寶玉方說:“你奶奶快回了,你擦擦淚罷?!? 襲人才恍然時候不早了,忙拿帕子胡亂擦了眼淚,往耳房自去梳洗。 寶玉唇角微微勾起,心里連一絲波瀾也沒有了,只一心一意的淘澄胭脂膏子,制好了還隨手點了個丫頭叫她試一試。 傅秋芳回房來就看到這一幕,原本帶笑的臉就勉強了,直忍到夜里,夫婦兩個睡下,傅氏才笑道:“只花姨娘一個助我,到底孤單了些,不如再提拔一個?和花姨娘湊個雙數兒,也好聽。只是抬誰好呢?爺這屋里的都是好丫頭,倒叫我為難了,爺說呢?” 寶玉閉著眼睛,隨口道:“這里的事,都隨奶奶的意便罷?!? 傅秋芳借著燭火觀他神色,湊近了問:“麝月倒好,只是太老實了,怕不能服人——” 今兒便是麝月試的胭脂,寶玉親手涂抹在她唇上的那點艷色戳的傅氏的眼睛疼。 眼見寶玉似要說話,傅秋芳忙又道:“我看秋紋很好,她也是這里的老人了,一貫用心,不如她罷?爺說呢?” 寶玉已有了睡意,嘟囔一句:“隨奶奶的意,睡罷?!? 說畢,已是睡著了。 傅秋芳卻只睡不著,到底喚了丫頭點上安息香,直到東方微微亮了才迷糊過去。 過了月余,寶二爺屋里多了一位與花姨娘打擂的秋紋姨娘外,傅秋芳稟明了賈母,將年歲到了的該放出去的丫頭都一并挪出去了,有交由其父母自行婚配的,也有配給小子的。麝月、茜雪因是大丫頭,有些體面,因此傅秋芳作情告訴了鳳姐,叫她們父母領回去自己主張,這兩家子自是千恩萬謝。又幾日,她們父母去求了鳳姐的恩,原來竟都給外聘了去,鳳姐也不肯為難,她本正煩惱家生子數目龐大,正要發賣打發一批,于是應請開恩給她二人消了籍。不肖細說。 ———— 四五月間,都中群花的花期已到末尾??杀钡貧夂蚱?,越往北反而花開正好。 云安、迎春、黛玉一路向北,正是繁花相迎。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