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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音：“……”

    喂！

    在拉開屋門前，五條悟回過頭來。

    “即使現(xiàn)在種下，你也看不到了，值得嗎？”

    “看不到我可以聞嘛——”

    “哦，那行吧。”

    此時(shí)的兩人，誰都沒有想到。

    很快，阿音就連聞的機(jī)會(huì)都被剝奪了。

    身體突然的失明，宛如打開了某個(gè)開關(guān)，長久以來被壓制的詛咒瞄準(zhǔn)了這一個(gè)缺口，病魔如洪水決堤，頃刻間席卷全身，肆無忌憚地啃食著她的血肉細(xì)胞。

    第二個(gè)喪失的是嗅覺。

    發(fā)現(xiàn)這一點(diǎn)是在一次晚餐上，五條悟照例來蹭飯，侍女做了香氣濃郁的蘑菇湯，五條悟吐槽了一句這味道著實(shí)嗆人，阿音疑惑地問什么味道，她怎么沒聞到？

    “………”

    忽如其來的沉默，死寂般籠罩在所有人的頭頂。

    事情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五感的失靈接踵而至，它們來得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沒做好準(zhǔn)備，就被打了個(gè)措手不及。

    五感的逐個(gè)剝奪，宛如死神逼近，昭告著阿音的壽命即將走到盡頭。

    五條悟心煩意亂，把筷子一扔，再也沒有了胃口。

    他甚至想再給禪院家去信一封，請禪院言長老再出手一次。

    他被阿音攔住了。

    “不必了，這樣下去只是在茍延殘喘吧。”阿音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如今五條悟已很是習(xí)慣，也不會(huì)排斥阿音的摸頭了。

    就是“姐姐”怎么都不肯叫。

    “既然詛咒加速侵蝕，也就證明封印已然無效。”

    “我會(huì)努力適應(yīng)接下來的生活。至少在生命的最后，我不能在悟的面前出丑啊。”

    為什么？

    五條悟想不明白。

    為什么到了這種地步，她還能笑得出來？

    這世上多少人困囿于生死，多少位高權(quán)極的上位者們狂熱地追求永生，對他們而言，百年的一生太過短暫，恨不得長長久久，哪怕露盡丑態(tài)，也要在人間活下去。

    可她在最初就是淡然的，像是早就把生死放下了。

    在死之前，她還要飽受折磨，體會(huì)到五感盡失、病魔纏身，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五條悟都覺得堵心。

    尤其在看到阿音只在短暫的訝異后，便又恢復(fù)了平淡的神色時(shí)，他更心堵了。

    “阿音！”

    他捏著她的肩膀，迫使她“看著”自己。

    “你真的就無所謂嗎？”

    顯得他這個(gè)局外人，都比她要著急十倍。

    “你以后看不見、聞不到、聽不著……你喪失了所有和外界溝通的渠道，連你最喜歡的櫻花都無法接觸，像個(gè)活死人。”

    “我知道啊。”

    每一次都是這樣。

    他在心焦，而她反過來安慰他。

    “正因?yàn)轳R上就要接觸不到大家了，所以才要更加珍惜現(xiàn)在的時(shí)光嘛。”

    “悟，人要懂得及時(shí)行樂啊。”

    她笑吟吟地說道。

    于是五條悟放棄了。

    他自暴自棄地想，算了，他早知道要改變這家伙是不可能的事。

    一個(gè)無可救藥的樂天派。

    隆冬時(shí)節(jié)，又是一年的逾越。

    櫻花樹的種子仍深埋在大雪中。

    阿音的聽覺慢慢削弱，直到徹底失去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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